我下意识地想回一句“还好还好”,但舌头打了结。
他继续道:“孤听闻,安定侯府二小姐沈知暖,不喜女红,独好诗词,尤善……悲秋悯春之句?”
我:“???” 谁?说我?诗词?我连《三字经》都背不全乎!定是我那望女成凤的娘亲在外替我吹的牛,这下牛皮吹炸了!
我张了张嘴,试图解释:“殿、殿下,误会……民女其实擅长的是……” 是吃啊!我想这么说,但残存的理智让我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徒劳地晃了晃手里的猪蹄。
太子殿下显然没兴趣听我“擅长”什么,他唇边的冷笑加深:“既如此,明日开始,你便来东宫,做个伴读吧。”
我懵了。伴读?给我嫡姐当陪衬?这倒……也不是不行,好歹能蹭东宫的点心。
可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把我打入了冰窖:“孤近日心绪不佳,正需些悲戚之音以作调剂。二小姐便专司为孤诵读……悼亡诗词,每日三篇,声情并茂,直至孤心情好转为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赐名,‘哭丧伴读’。”
哭、丧、伴、读!
四个字,像四记惊雷,把我劈得外焦里嫩,手里的猪蹄“哐当”一声,终于彻底掉在了瓦片上,滚了两滚,落下去,不知砸中了哪个倒霉蛋的花盆。
太子殿下不再看我,仿佛只是处置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拂袖转身,仪仗重新启动,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屋顶上一个风中凌乱、欲哭无泪的我。
我捏着自己油乎乎的手指,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悲从中来:“殿下……我真的只擅长吃啊……”
第二章
我几乎是滚下屋顶的。
魂不守舍地溜回自己那偏僻的小院,丫鬟铃铛看见我一副失魂落魄、外加满手满脸油渍的模样,吓得差点去打水来给我洗刷。
“小姐,前头大喜的日子,您这是钻哪个灶膛去了?”铃铛一边拿湿帕子给我擦脸,一边小声嘀咕。
我抓住她的手,声音发颤:“铃铛,我可能要死了。”
“呸呸呸!小姐胡说什么呢!大小姐成了太子妃,您是她的亲妹妹,以后富贵日子长着呢!”
“富贵?”我哭丧着脸,“怕是等不到富贵,就要先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我把屋顶惊魂一幕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太子殿下那能冻死人的眼神,以及“哭丧伴读”这个旷古烁今的职位。
铃铛听完,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哭、哭丧伴读?小姐……您连《静夜思》都能念成‘床前明月光,李白打开窗’的水平,让您去念悼亡诗?这……这不是要您的命,是要太子殿下的命啊!”
我:“……” 谢谢,有被安慰到。
果然,晚膳时分,前院的喜庆宴饮还没散,我爹安定侯就黑着一张脸,和我娘一起驾临了我的小院。
“孽障!”我爹一进门就吼,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你今日干了什么好事?!”
我娘在一旁抹眼泪:“暖暖啊,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你爬什么屋顶?冲撞了太子殿下,这……这可如何是好!你姐姐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你可不能拖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