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摸出点门道:这位太子爷,表面冷得像块冰,内里……可能是个隐藏的投喂爱好者?
当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沉默的。要么批阅奏章,要么看书,偶尔会考校我几句学问,每次都被我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气得脸色更冷,但最终也只是摆摆手让我“继续哭”,并未真的责罚。
这差事,除了名声不好听,以及偶尔要承受太子殿下那冻死人的目光外,对我来说,简直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
然而,我这“哭丧伴读”的名声,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
茶楼酒肆里,都在议论安定侯府那位奇葩的二小姐。有人说她是个马屁精,用这种下作手段吸引太子注意;有人说她是个真哭包,天生丧气,被太子废物利用;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开始模仿!一时间,京城贵女圈里刮起了一阵“病弱哀愁风”,个个走路扶风弱柳,说话气若游丝,恨不得在额头上贴个“我很悲伤”的标签,指望着能被太子殿下看中,也捞个伴读当当。
当我嫡姐沈知薇,那位正牌的、未来的太子妃,带着一身香风来看我时,我正在院里对着石桌上的一盘酱牛肉进行餐前凝视,思考着明天该用哪种食物悲剧来演绎《葬花吟》。
“妹妹近日,倒是清减了些。”沈知薇在我对面坐下,语气温柔,眼神却在我和那盘酱牛肉之间扫了个来回。
我赶紧护住我的肉:“姐姐说笑了,东宫伙食好,我胖了不少呢。”
沈知薇帕子掩唇,轻笑:“是吗?姐姐还以为,妹妹日日对着那些哀戚诗文,心里不痛快呢。”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太子殿下让你去做伴读,想必是看重我们侯府,妹妹……恪守本分就好。”
我嚼着牛肉,含糊地应着:“知道知道,本分就是哭嘛,我懂。”
沈知薇看着我油乎乎的手和毫无形象的吃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又很快被担忧取代:“只是……妹妹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总在东宫出入,名声上……姐姐也是担心你。况且,殿下他……性子冷,妹妹莫要惹恼了他。”
我摆摆手:“姐姐放心,殿下人挺好的,就是不爱笑,点心给得挺大方。”
沈知薇被我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坐了一会儿,便借口绣嫁妆走了。
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我打了个饱嗝。这个姐姐,从小就是京城贵女的典范,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但我总觉得,她对我那“哭丧伴读”的差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见其成。
不过这都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我的首要任务,是研究明天东宫会提供什么点心。
这日,我照例去东宫上班。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太子殿下压抑的咳嗽声,还有内侍担忧的劝慰:“殿下,您染了风寒,还是歇息一下吧,奏章明日再批不迟。”
“无妨。”萧景玄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却依旧冷淡。
我缩了缩脖子,有点犹豫要不要进去。感冒的人脾气通常都不太好,我可不想撞枪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