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她的声音裹上礼貌的防御:“业主您先别着急。工作人员确实处理过了,可能……可能您回来时又有新情况?比如其他业主扔了垃圾,或者卷帘门临时故障关了?也可能……您对整改标准有不一样的理解?我们觉得干净了,您可能觉得不够,这可以沟通嘛。”
“新情况?理解?”我再也压不住火气,声音提高半度,“我早上八点出门,楼道就这样;现在六点半回来,还是这样——十个小时,新垃圾能跟昨天一模一样?卷帘门昨天就关着,今天还关着,这叫‘临时故障’?黎经理,这不是理解问题,是事实问题!问题明明在这儿,您为什么非要撒谎?”
接下来的41分钟,成了漫长的心理博弈。
她先是说“再去问问保洁”,十分钟后回复“保洁说确实打扫了,可能没扫干净”;
然后说“地库卷帘门是下午下雨怕进水才关的”,可我下午看天气预报,明明是晴天;
最后见我不相信,语气里带了烦躁:“你不用跟我硬碰硬,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把关系闹僵了,对你没好处。”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手心里全是冷汗。相册里,是几分钟前拍的证据——满地灰、没清的垃圾、紧闭的卷帘门。
被公然敷衍、被谎言羞辱的感觉,像冰冷的藤蔓爬满脊椎,让我浑身发冷。她不是解决问题,是想用谎言糊弄我,让我不再追究。
信任在这41分钟里,被一寸寸磨蚀,彻底崩塌。
挂断电话时,我清晰地意识到:问题早已不是垃圾、灰尘和异味,是黎雨这个人,是她的态度,是她的敷衍和谎言。
在我的反复要求下,黎雨终于不情愿地,把她上级柳绍弈的电话发给了我。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像耳鸣一样盘踞在脑海里。41分钟的对话,没疏通任何环节,反而像在我心里浇筑了一块又冷又硬的混凝土,堵得我呼吸困难。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眼前的垃圾,喃喃道:“她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声音轻得像说给自己听,冰凉的荒谬感顺着脊椎爬升,让我浑身发麻。
我甚至下意识地再看一眼窗外,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种被当傻瓜糊弄的感觉,太憋屈,太伤人。
但看手机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儿子还在家等我教作业。我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今天太晚,先顾家里,明天再找柳经理。
4 等待,与58分钟的冰冷羞辱
第二天下班,我没回小区,直接在公司楼下咖啡馆坐下,拨通柳绍弈的电话。
屏幕冷光映着我紧绷的脸,这次我的要求很明确:当面沟通,解决问题,还要黎雨为谎言和态度道歉。
电话响三声被接起,柳绍弈的声音遥远又心不在焉,像在处理更重要的事:“喂,您好,哪位?”
“柳经理您好,我是15栋1单元业主。”我尽量平静,“昨天跟黎雨沟通整改问题,她的说法和实际情况完全不符,态度也不好。希望跟您当面沟通,也希望黎雨道歉。”
“业主您好,我了解您的诉求。”他的开场白像念客服用语,“卫生、卷帘门、侧门问题,我们都在整改,您不用着急。还有其他诉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