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哭，一边给我舅舅使眼色。
我舅舅，销售部的王总，清了清嗓子。
“方总，这次事件，影响确实恶劣。但王浩的出发点是好的，年轻人嘛，总想着用新方法，难免会犯错。”
另一个董事也附和。
“是啊，念在初犯，就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成了“为王浩求情”的现场。
他们想把这件事，定性为“好心办坏事”。
然后罚酒三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我坐在主位，一言不发。
我在等。
等叶寻。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叶寻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她把文件，一份一份地，摆在每个董事面前。
“各位董事，这是本次营销事件的完整复盘报告。”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方丽华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就是搞砸了吗？还用你来复盘？”
叶寻没理她，径直说道。
“本次营销，从策划到执行，总共花费三百二十七万元。其中，支付给网红菲菲的公司，二百万。支付给搭建场地的公司，八十万。剩余四十七万，为公关、水军等杂项费用。”
她顿了顿，翻开报告的第一页。
“但是，我们查到，网红菲菲所属的经纪公司，最大股东，是王浩经理的大学同学。而这家公司上个月刚刚以一元的价格，转让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一个姓‘李’的人。”
叶寻抬起头，看向方丽华。
“方总监，据我所知，您的娘家，就姓李。”
方丽华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你……你胡说八道！”
叶寻没停，翻到第二页。
“另外，承办场地搭建的‘宏图广告’，法人代表，是王浩经理的表叔。这家公司成立不到半年，没有任何大型活动的承办经验。我们委托第三方机构对场地建材进行了估价，实际成本，不超过二十万元。”
会议室里，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浩和方丽华身上。
如果说，之前只是办事不力。
现在，就是内外勾结，中饱私囊。
性质，完全变了。
“这不是营销，这是一场‘杀猪盘’。”
叶寻合上报告，做了最后的总结。
“杀的是公司的钱，肥的是自己的腰包。用公司的资源，给自己人送业绩，再从中抽成。就算这次直播不出事，这二百多万的差价，也已经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而出了事，就用‘年轻人犯错’来搪塞过去。反正亏的，是公司的钱。”
字字诛心。
方丽华指着叶寻，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这是污蔑！你有证据吗？”
叶寻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银行流水单的复印件。
“这是那家经纪公司，给李女士的转账记录。一百万，摘要是‘投资分红’。”
“这是宏图广告，给王经理的转账记录。六十万，摘要是‘借款’。”
“需要我，把原件呈递给公司的法务和监察部门吗？”
方丽华两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
王浩“噗通”一声，直接跪下了。
“哥！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们，再看看云淡风轻的叶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