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她是喜欢那个意境。
现在想来，蠢得可笑。
我连自己的妻子对花粉过敏都不知道。
而我，还自以为是地觉得，她离了我活不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嗓子有点干。
“你没问过。”
戚柚的回答永远这么简单，直接，像一把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我的自大和愚蠢。
是啊，我没问过。
我总是想当然地认为，我给的，就是她想要的。
就像那些白玫瑰。
我喜欢，所以我觉得她也该喜欢。
“那家公司……是怎么回事？”我换了个话题。
“三年前，你为了拿下一个项目，动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记得吗？”
我心里一咯噔。
那件事，是我事业的转折点。
我用了一些灰色地带的办法，挤掉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宏远集团。
也因为那个项目，我的公司才能在三年内，规模扩大了十倍。
这件事，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戚柚。
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让你的表弟，去窃取了宏远集团的内部标书。事后，给了他五十万封口费，让他去了国外。”戚柚平静地陈述着。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调查我？”
“我不需要调查。”她说，“宏远集团，是我家的产业。”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宏远集团。
那个我曾经仰望，后来又不择手段打败的商业巨头。
是我老婆家的？
这比电视剧还扯淡。
“那……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阻止你？”她替我问了出来。
“我给过你机会，蒋成。”
她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项目竞标前一天晚上，我问你，这个项目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为第二天的竞标做最后的准备，很烦躁。
她端着牛奶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你说，我懂什么。”戚柚的声音很轻，“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你不再尊重我了，蒋成。”
她转过身，看着我。
“从前，你拿下第一个十万的单子，会兴奋地抱着我转圈。你会把你的所有计划都告诉我，问我的意见。”
“后来，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
“你不再跟我分享你的工作，觉得我听不懂。你开始对我隐瞒，觉得没必要。”
“那次竞标，是你第一次，对我撒谎。你说你赢得光明正大。”
“从那天起，我就启动了我的‘清盘’程序。”
“清盘？”我咀嚼着这个词。
“对。”她说，“任何有风险，并且不再产生正向收益的资产，都需要被清算。感情，也是一种资产。”
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一直以为，我娶的是一个温室里的花朵，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
没想到，她是一台精密运作的计算机。
冷静，理智，甚至……冷酷。
“所以，这三年，你都在计划着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