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脆的巴掌声还在宴会厅里回荡,余音未散。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在原地,连背景音乐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孟南桑曾经和徐桦的婚约众人皆知,现在徐桦又和孟沅沅订了婚,大家都明白今天恐怕得发生点什么。

但没想到孟南桑竟然当众发难,一点面子都不给。

孟沅沅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孟南桑,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可她垂首时却压抑不住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孟南桑今天只要这么一闹,徐桦和孟家绝对容不下她,池家人也不会要这么不识大体的媳妇进门。

不等任何人反应,孟南桑上前一步,手指精准地捏住了孟沅沅耳垂上那对蔷薇花耳环,猛地用力。

“啊——!”

孟沅沅发出一声尖叫,孟南桑已经面无表情的将耳环从她耳朵上扯了下来。

动作又快又狠,毫不留情。

鲜红的血珠立刻从孟沅沅的耳垂上渗了出来,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耳垂迅速红肿起来。

“孟南桑!你疯了!”孟玉树最先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孟南桑的手都在发抖,“你非要在今天闹事吗!”

“沅沅,你没事吧?”孟周景也冲了过来,一把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孟沅沅护在身后,仔细查看她的耳垂。

确认孟沅沅耳垂没什么大事,又失望的看向孟南桑,“南桑,今天是沅沅的订婚宴,你怎么能这么做?快给沅沅道歉!”

徐桦也沉默的站在孟沅沅身边关心,看向孟南桑的眼神十分气愤。

孟沅沅躲在孟周景怀里,咬着下唇,一脸难堪的模样,“妹妹既然喜欢这对耳环,那就拿去吧,爸、哥哥,你们别生气。”

这边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众人都围了过来。

原本他们已经脑补了一个刁蛮大小姐欺负可怜私生女的形象,但打眼一看事故中心的两人,又改了想法。

孟沅沅垂泪可怜,耳垂上还冒着血珠,脸色苍白,怎么看都像是一朵遭受风吹雨打的小白花。

如果站在她对面的别的任何女人,可能大家都会认为孟沅沅被对方欺负了。

但偏偏她对面站着的是孟南桑。

就算她满目怒火,就算她明眼一看就是个施害者。可她长得实在是太柔弱了,仿佛对她说话重一点,她都能吓晕过去。

这样的柔弱美人,又能怎么刁蛮?又能怎么欺负别人?

更何况,孟沅沅是个私生女,孟南桑不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

颜值即正义的宾客们窃窃私语,都觉得孟南桑这么做情有可原,反而孟家全都一边倒指责她,可见她在家里日子不大好过。

孟南桑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她甚至没看孟玉树和徐桦一眼。

她只是摊开手心,那对沾着孟沅沅血迹的蔷薇花耳环,正静静地躺在她白皙得过分的掌中。

孟南桑抬起头,视线直直的刺向孟周景,“孟周景,你看看它。”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锥般的寒意,让喧闹的现场诡异地安静下来。

孟周景不耐烦的看过来。

“我问你。”孟南桑一步步向他走近,将带血的耳环举到他面前,“我交给你拿去修理的耳环,为什么会戴在孟沅沅耳朵上?”

“这只是一对耳环而已。”孟周景自知理亏,说话也气虚起来。

“这是妈妈的遗物!”孟南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地颤抖和愤怒,“孟周景,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妈妈死前有多痛苦吗?你犯贱去舔孟沅沅是你的事,但你怎么敢把妈妈的东西送给害死她的仇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孟周景的心上,也砸在所有宾客的心上。

宴会厅一片哗然。

孟家那点陈年旧事,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但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原配的遗物,被戴在小三女儿的耳朵上,也难怪孟南桑会当场发飙了。

孟玉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事儿牵扯到他当年的丑事,他心虚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孟周景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当然记得。

但前段时间,孟沅沅过生日,他为了让她开心,送了一堆名贵的珠宝。

当时这对耳环恰好被工匠修好送了回来,管家不知道其中曲折,下意识地就和其他礼物混在一起交给了孟沅沅。

孟沅沅对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都兴致缺缺,唯独一眼就看中了这对复古精巧的耳环,爱不释手。

孟周景原本也是想要回来的,但看着孟沅沅欣喜的模样,再想起她平日里总被孟南桑欺负得掉眼泪,犹豫心软,想着不过是一对耳环,就算妈妈在也会想替孟南桑赔罪的。

他清楚孟南桑知道后肯定会闹,所以打算去找人做一对一模一样的蒙混过关,结果忙起来就忘了。

孟沅沅又不知道耳环来历,订婚宴上戴出来,才出了这档子事。

“我……”孟周景张了张嘴,在众人探究的注视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沅沅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该问都不问就怪到她头上。”

“什么都不知道?”孟南桑觉得荒唐极了,“这对耳环就是她在我房间的时候摔坏的,只有你这个蠢货被她骗的团团转!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孟周景快气死了,“南桑!你太咄咄逼人了!”

“哥哥,你别生气了,这件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戴这对耳环,妹妹,我给你道歉。”孟沅沅又开始了她的表演,怯生生的拉了下孟周景的袖子,“对不起妹妹,这对耳环你想要就给你,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再闹会让孟家丢脸的。”

看似委曲求全,但每一个字都在拱火,生怕孟南桑闹不起来似的。

孟南桑看着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忽然笑了,既然想挨打,那她成全她。

下一秒,她伸出手,这一次不是巴掌,而是直接揪住了孟沅沅精心打理过的长发。

“啊!”

在孟沅沅的惊声尖叫和周围宾客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孟南桑拽着她,狠狠地朝旁边那座由数百个高脚杯堆砌而成的香槟塔甩了过去。

“哗啦!哐当!”

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人心惊。

金色的香槟混合着无数玻璃碎片,像是瀑布一样,从塔顶倾泻而下,浇了孟沅沅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