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在这一刻,沈颜到了。

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气场。

3 灵堂风波

沈颜穿着一身黑色丝质长裙,外面披着件驼色大衣,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赶过来的。

她走得很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以为她会先质问现场为何一片狼藉,会呵斥那个胆大包天的苏雨轩。

但她没有。

她从我身边走过,肩膀撞了我一下,力道不轻,但我却像根木桩一样没有动弹。

她径直走向了苏雨轩,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那股从破碎窗户吹进来的冷风,钻进了我的骨头缝里。

“怎么闹成这样?”

她站定在苏雨轩面前,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

她脱下自己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大衣,披在了只穿着单薄衬衫的男孩身上,仔细地帮他拢好领口。

“晚上风大,也不怕着凉。”

她柔声说,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苏雨轩在她怀里蹭了蹭,指着我,用一种撒娇又告状的口气说:

“颜姐,他瞪我。”

沈颜终于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双我看了十五年的眼睛,曾几何时,里面盛满了对我的依恋和爱意。

可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

平静,淡漠,像是在看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

“你也回家。”

她对我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她处理得如此坦然,如此理所当然。

仿佛我和苏雨轩,只是她心情好时养在后院的两只宠物,一条会闹,需要安抚,一条碍眼,需要赶走。

我看着她精心呵护着那个男孩,那个踩着我女儿遗照,戴着我婚戒的男孩。

我忽然想笑。

荒诞的感觉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冷,我们被仇家堵在一条没有灯的小巷里。

为了给我挡刀,她小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我背着她,在黑夜里逃亡。

她趴在我背上,气息奄奄,却抓着我的手,一笔一画,用力地在我掌心写下几个字。

她说:宋楠,此生白首,绝不辜负。

她说:若有背叛,不得好死。

巨大的讽刺感像利爪一样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转过身,随手从旁边倒塌的供桌上抄起一个还算完整的青花瓷瓶。

在沈颜和苏雨轩错愕的目光中,我抡圆了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她的头砸了下去。

“砰!”

瓷瓶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一声炸雷。

苏雨轩的尖叫声,刺耳得划破了整个夜空。

温热的液体顺着沈颜的额角流下,鲜红的颜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踉跄了一下,却在第一时间转身,用后背对着我,将吓坏了的苏雨轩死死护在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流血的狼狈模样。

4 背叛之痛

沈颜的脑袋还在滴血。

细细的血线顺着她的发丝蜿蜒而下,滑过她光洁的脸颊,滴落在她昂贵的丝质长裙上,晕开一小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