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
她背对着我,将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苏雨轩整个护在怀里。
她的身体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隔绝了房间里所有的狼藉,血腥,和我的存在。
“别怕,别听。”
她低下头,用手掌捂住苏雨轩的耳朵,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很快就没事了。”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那一年,在湄公河的雨林里,我为了救她,被仇家的十八路人马围堵。
我背着中枪的她,在枪林弹雨中冲杀,身上被砍了十几刀,最深的一刀从后背划到小腹,几乎开膛破肚。
我浑身是血地倒在她身边时,她也曾哭着抱住我。
可她的眼泪里,更多的是不甘和狠厉,而不是此刻这种……深入骨髓的心疼。
我看着她宽阔的后背,那个曾为我挡过刀的后背,如今却在保护另一个男人。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当年我为了救你,被人连捅十八刀,你好像没这么心疼。”
我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她营造的温情氛围里。
沈颜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背影里的僵硬。
过了一会,她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像是被我勾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回忆。
“宋楠,他和你不一样。”
她说,语气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她一边安抚地拍着苏雨轩的背,一边冷冷地开口:
“雨轩还小,胆子也小,不像我们这种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你别拿那些血腥的过去吓唬他,他今晚要是睡不着,我拿你是问。”
血腥的过去。
她用了“血腥”这个词。
我为了她九死一生,我们一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如今,这一切竟成了不能提的,吓人的,“血腥”往事。
沈颜把苏雨轩哄走了,临走前,那男孩还躲在沈颜身后,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得意的挑衅。
很快,偌大的顶楼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一地破碎的祭品。
空气里弥漫着血的气味,不知是她的,还是我的心在滴血。
5 恶心伤疤
苏雨轩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地安静下来。
沈颜慢条斯理地从手包里摸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从她涂着红唇的嘴里吐出,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这才走到一旁的酒柜,拿出急救箱,熟练地给自己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棉球沾着酒精擦过伤口时,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仿佛刚才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她。
“一把年纪的人了,脾气还这么大。”
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她吐出一口烟圈,姿态慵懒地靠在酒柜上,目光终于落到我身上。
“我不就是找个人解决一下欲望,至于吗?”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桩生意,“宋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清楚?这么多年,整个港城谁不知道我沈颜的老公只有你宋楠一个。”
她一步步朝我走近,带着一股香烟,香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