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起来，都疼得一抽。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尖叫起来，激动地抓住我的裤脚，「那是我表哥！是我妈让我……」
「江浸月。」我喊停她，觉得特别没劲，「到现在了，还要编故事？你当时怎么不说是你表哥？」
她僵住，抓着我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落在雪地里。
「我……我不能说……」
「看，又是苦衷。」我扯了扯嘴角，可能算是个笑，「你的苦衷真多。」
我弯腰，想把她拉起来。
碰到她的胳膊，冰得吓人。
她反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
「李停云，你信我一次，就一次！」她眼神哀恸，像个溺水的人，「我跟那个人什么都没发生！我那是……我是故意气你的！我想让你离开我！」
我看着她，没说话。
雪落在我们中间，静悄悄的。
「为什么想让我离开你？」我终于问。
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话都堵住了。
眼神躲闪，满是挣扎。
最后，她颓然地垮下肩膀。
「……我不能说。」
又是这句。
我心底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
「起来吧，地上凉。」我用力，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
她站不稳，靠在我身上。
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接触，现在只觉得沉重。
「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她扒着我的胳膊，仰起脸，泪眼婆娑，「停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我们回到以前……」
「回不去了。」我看着远处模糊的灯光，轻声说。
「回得去！只要你还爱我，就一定回得去！」她固执地喊着，「你还爱我的，对不对？你刚才还下来看我，你心疼我了，是不是？」
我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曾经盛满了我整个青春。
现在里面只有我的倒影，和一个男人疲惫的脸。
「江浸月。」
「嗯？」
「我不爱你了。」
4
那句话说完，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风卷着雪的声音。
她看着我，眼睛瞪得很大，像是没听懂。
或者，是不敢相信。
「你骗人……」她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
「没骗你。」我说。
她的手还抓着我的胳膊，但力道松了。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从细微变得剧烈。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了……」她摇着头，眼泪成串地掉下来，「我们在一起十年……十年啊李停云！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我是说过。」我承认，「那时候，我是真那么想的。」
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
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
可那是以前。
「人是会变的。」我说。
「是因为我伤了你吗？」她急切地问，像是抓住了什么漏洞，「你恨我，所以才说不爱我！对不对？恨也是因为还在乎！」
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有点悲哀。
她好像永远不懂，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不是所有错误，都有弥补的机会。
「我不恨你。」我说的是实话。
恨需要力气，需要情绪。
我对她，已经没那么多情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