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喉咙发干，声音都是涩的。
「腻了。」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情绪，「跟你在一起，太累了。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
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她毕业想继续读书，我放弃了保研名额，提前工作赚钱供她。
她喜欢市中心那套小公寓，我接了无数私活，熬了三年才凑够首付，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她说想要安稳，我推了外派升职的机会，留在本地当个小主管。
现在她说，腻了？累了？
我给的，不是她想要的？
那她想要什么？
我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没有。
她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那种平静，比歇斯底里更伤人。
它告诉我，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深思熟虑，毫不犹豫。
「……有别人了？」我听到自己问，声音抖得不像话。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很轻地摇了下头。
「没有。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她站起身，拿起包。
「李停云，好聚好散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走了。
高跟鞋敲在地面上，清脆，一声声，敲碎了我整个世界。
我在那家咖啡馆坐了很久。
直到服务员过来提醒打烊。
外面的天都黑了。
我拿着那张卡，走到最近的ATM机。
插进去，输入我生日。
查询余额。
一串零。
挺多的。
买我十年真心，绰绰有余。
我靠着冰冷的机器，笑了出来。
笑出了眼泪。
3
楼下的风更大了，卷着雪往人领子里钻。
江浸月还跪在那儿，仰着头看我。
脸色白得透明，嘴唇发紫。
我那句问话，像一根针，扎破了她强撑起来的气球。
她眼里的光瞬间碎掉了。
「去年……我……」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当时，挺干脆的。」我替她说下去，「你说腻了，累了，我给的不是你想要的。还说，好聚好散，别让你看不起我。」
每一个字，都带着当初的寒意。
现在原封不动，还给她。
她浑身一颤，眼泪流得更凶。
「不是的……那不是真的……」她徒劳地摇头，伸手又想抓我，「我当时是……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有点好笑，「什么苦衷，能让你用那种方式，把我扔了？」
她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说不出来？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我往前凑近一步，低头看着她，「分手第三天，我像条狗一样去你家找你。你妈开的门，说你去旅行了，散心。」
「不是旅行！我是……」
「别急，听我说完。」我打断她，「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夜，没等到你。第二天早上，看到你从一辆奔驰大G上下来。开车的是个男的，挺年轻，你对他笑，那笑容，我很久没见过了。」
她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震惊和慌乱。
「你看见了？」
「嗯。」我点头，「看见了。你穿着新裙子，很漂亮。他帮你开车门，你还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那个画面，像根刺，在我心里扎了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