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喝高了，抱着我不撒手。
「兄弟！你得支棱起来！好姑娘多的是！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尤其是一棵歪脖子树！」
我把他塞进出租车，报了地址。
「你呢？怎么回？」司机问。
「我走走吧，醒醒酒。」
夜晚的空气很冷，吸进肺里，清醒了不少。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站着。
我插着口袋，慢慢往家走。
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
快到楼下了，远远看见单元门口站着个人影。
我心里一沉。
不会吧。
走近了，果然是她。
江浸月。
穿着白色的长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路灯下，显得特别小。
脚边放着几个袋子。
看见我，她往前走了两步，又怯生生地停住。
「停云……你回来了。」
酒劲有点上头，我看着她的脸，有点模糊。
「你怎么又来了？」语气不太好。
她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递给我。
「我给你买了点吃的，还有胃药。你晚上喝酒了吧？这个药解酒效果很好……」
我没接。
「不需要。」
她的手悬在半空，有点僵硬。
「……拿着吧，就当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不会大半夜在对方家门口堵着。」我打断她。
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阴影。
看着特别委屈。
要是以前，我肯定心疼死了。
现在只觉得烦。
「江浸月，我们分手了，一年前就分了。」我尽量让声音平静，「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她抬起头，眼睛又红了。
「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补偿你……」
「不用补偿。」我说，「我不需要。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别来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这话可能有点重。
她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又是这句话。
我叹了口气，觉得特别累。
「你没错。」我说，「当初选择分手，是你的权利。现在我不想复合，也是我的权利。我们两清了。」
「清不了！」她突然激动起来，「我心里清不了！李停云，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那是你的事。」我绕过她，去掏门禁卡。
「是因为孙淼吗？」她在我身后问。
我动作一顿。
孙淼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对我有点意思，表现得很明显。
连周浩都看出来了。
「跟她没关系。」我刷开门。
「那就是因为别人？」她执着地问，「你爱上别人了？」
我拉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风里，单薄得像片叶子，眼神破碎地看着我。
「江浸月。」我喊她。
「嗯？」
「有没有别人，都不重要了。」我说，「重要的是，我不爱你了。这句话，你得学会接受。」
说完，我走进楼道。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隔绝了她，也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电梯缓缓上升。
数字一下下跳动。
我心里异常平静。
甚至有点解脱。
说清楚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