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只想摆烂
我是沈府的庶女,生来便是嫡姐的陪衬。
她学琴棋书画,我学如何跪得端正。
她嫁太子为妃,我随嫁为婢。
直到宫宴那夜,太子醉醺醺将我堵在廊下:「一个贱婢,也配怀皇嗣?」
我摸着微隆的小腹轻笑:「殿下,您怎么确定……这是您的种?」
廊下的风裹着夜露的寒气,一阵阵扑在沈知微单薄的宫装上。
她垂着眼,盯着自己裙角那片被洗得发白的缠枝莲纹,耳边是前殿隐约传来的丝竹笑闹声,还有……越来越近的、踉跄而沉重的脚步声。
浓烈的酒气先一步袭来,混杂着皇室常用的龙涎香,熏得人头晕。
她下意识地想退,脚跟还没挪动,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抬头,对上太子萧景睿猩红的眼。
他显然是醉得狠了,玉冠微斜,平日里尚算温雅的面孔此刻被一种混合着戾气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屈辱的情绪扭曲着,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
“贱人!”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酒后的浑浊气息喷在她脸上。
沈知微蹙了蹙眉,不是为这辱骂,而是手腕实在疼得钻心。
“殿下,”她试图抽回手,声音却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您醉了,奴婢扶您回去歇息。”
“歇息?”萧景睿猛地凑近,另一只手粗暴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对着廊下摇曳的宫灯细看这张总是过分平静的脸,“回哪里?回你的贱婢住处?嗯?”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即便穿着宽松宫装也已能看出些许不寻常弧度的腹部,那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一个下贱的随嫁婢,”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充满了鄙夷和一种被冒犯的暴怒,“也配怀孤的皇嗣?谁给你的胆子?说!”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沈知微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
疼,真疼。
可比这更疼的,她也不是没受过。
在沈府那些年,嫡母动辄打骂,罚跪祠堂是家常便饭,冬日里克扣炭火,夏日里赏些馊饭。她是沈府的庶女,生来就是嫡姐沈清瑶的影子,是她的垫脚石,是她未来路上的玩意儿。嫡姐学琴棋书画,风雅高洁;她学的是如何跪得端正,如何低头做人,如何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像野草一样活下去。
后来嫡姐被指婚给太子,风光大嫁。她呢?不过是嫡母一句话,就成了随嫁的滕婢,名义上是姐妹同侍,实则就是嫡姐身边一个高级些的奴婢,用来固宠,也用来彰显嫡姐的“贤德”。
入东宫这一年,太子对她,兴致来了便招幸,兴致没了便丢开。嫡姐表面和气,背地里的手段却比在沈府时更阴狠几分。她在这夹缝里,活得比在沈府时还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更是个催命符。
她清楚地知道,嫡姐绝不会容下,太子……看他眼下这情状,恐怕也只觉得是玷污了他高贵的血脉。
萧景睿见她只是沉默,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哀求,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心头那股无名火更是烧得他理智全无。他猛地扬起手——
预期的耳光并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