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手机里传出的、那对狗男女令人作呕的调笑和喘息。
愤怒？有。像火山熔岩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冲破他的皮肉。但更汹涌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被最信任的人联手捅穿心脏的剧痛和荒谬。
他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两张忘乎所以的脸。林晚脸上那种餍足和依赖，是他从未得到过的。陆明轩眼中的得意和轻蔑，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里巨大的落地钟，秒针走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咔哒，咔哒，敲在陆沉舟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他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里的两人似乎终于尽兴，相拥着沉沉睡去。
陆沉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他脸上所有的痛苦、震惊、脆弱，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比窗外夜色更浓重的黑暗，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砸门，没有怒吼，甚至没有再看那监控画面一眼。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不是去砸东西，而是异常稳定地拿起书桌上的另一部加密手机。屏幕解锁，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他找到一个没有存储名字、只有一串特殊代码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老板？”一个低沉、毫无情绪波动的男声传来。
陆沉舟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酷：“是我。查两个人。陆明轩，林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底牌。银行流水，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隐藏账户，见不得光的交易，私下接触过的人……所有。尤其是陆明轩，他最近在澳门输了多少，跟谁借的，借据在谁手里，一小时内，我要看到报告。”
“明白。”对方没有任何废话。
“还有，”陆沉舟的目光扫过书桌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里面存着刚才那段足以毁灭一切的监控录像，“准备几个‘干净’的存储设备。另外，盯紧他们，从现在起，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是，老板。”
电话挂断。书房里重新陷入死寂。陆沉舟将那个加密手机丢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陆家庞大庄园的夜景，灯火辉煌，象征着无上的财富和权力。
玻璃窗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
“游戏开始了。”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无声地说。
第二章
加密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半。一条加密信息弹了出来，署名“鹰眼”——那是陆沉舟私人情报网络的代号。
陆沉舟点开。没有寒暄，只有冰冷的数据和结论，像一份精准的解剖报告。
目标A（陆明轩）：
澳门债务： 过去三个月，累计在“金鼎会”赌场输掉现金及筹码折合人民币 1.87亿。主要债主为“金鼎会”幕后老板周昆（绰号“昆爷”），借据为短期高利贷，日息千分之三，已逾期一周。抵押物为其名下位于南湾的一套公寓（市价约3000万）及一辆限量版跑车（估值1500万）。周昆方面已多次催收，态度强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