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替他喝下无数杯明知会难受的酒,

替他挡过酒瓶划过的碎片,

(手臂上那道浅疤还在)

更替他打发走那些前赴后继、

明艳动人的“桃花”。

我像个忠诚的卫士,

守着他的边界,

也守着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妄念。

我以为,

水滴石穿,

石头总有一天会热。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显示日期:

五月二十号。

下面一条日历提醒:

生日,和阿白吃饭。

阿白。

只有没人的时候,

我才敢在心里这么叫他。

今天,我二十七岁了。

跟了他整整七年。

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抬手看了看腕表,

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

他站起身,

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

动作间带起一阵清冽的雪松气息,

是我为他挑选的香水。

“走了。”

他言简意赅。

赵辰嚷嚷:

“这么早?才几点啊,第二场还没开始呢!”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

声音没什么波澜:

“有点事。”

我跟着站起来,

胃部的抽痛让我动作迟滞了一瞬。

他走到门口,

脚步停住,

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

回头看了我一眼:

“沈知意,你……”

话没说完,

他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打破包厢里黏腻的氛围。

他掏出手机,

只看了一眼屏幕,

神情温柔了下来

他接起电话,

脸色瞬间变了。

那种表情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

是混杂着紧张、担忧,

甚至是一丝……

慌乱的柔软。

他转身快步走出包厢,

声音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只留下一个模糊又急切的尾音:

“……别哭,我马上到。”

包厢门在我面前缓缓合上,

发出沉闷的“咔哒”一声。

我站在原地,

像被施了定身咒。

周围的喧嚣、烟酒气、

那些暧昧不明的目光,

瞬间褪色、拉远,

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他接电话时那个瞬间切换的表情,

和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上。

赵辰凑过来,

带着满身酒气,

拍了拍我的肩膀,

语气带着点怜悯,

又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得,肯定是那位温大小姐又召见了。

啧啧,咱们沈秘书的生日宴,

看来是要提前散场咯?”

温琳。

他的白月光,

那个像一枚朱砂痣、

牢牢嵌他心尖上十年的女人。

胃里的那块炭,

终于烧穿了皮肉,

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剧痛。

我慢慢地坐回沙发,

冰冷的皮质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

桌上那杯他没喝的酒,

映着头顶旋转的彩灯,

像一块斑斓的毒药。

我端起来,一饮而尽。

液体辛辣,

一路烧灼到心底,

却奇异地没有带来任何感觉。

原来,心死的时候,

是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天之后,

我请了三天病假。

墨砚白一个电话也没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