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碎了金箍，破了佛障，”老者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白棒上，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这人间的气，引我来了。”
他顿了顿，竹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乱葬岗的荒草间竟冒出几丛青翠的兰草：“你当年学七十二变，学筋斗云，只想着逞强斗狠。如今这根棒子，倒比当年的金箍，更合你的本心。”
孙悟空低头看着白棒，忽然明白——当年师父教他的，从来不止是法术。是让他在历经万劫后，终于懂得，真正的强大，不是毁天灭地的刚猛，是护得住想护的人，容得下该容的善。
“可我……”他想说自己闯了不少祸，砸了佛位，斗了妖邪，却被老者打断。
“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老者笑道，“佛也好，妖也罢，心之所向，便是道之所存。你护这人间，便是在修你的道。”
猪八戒凑过来，挠着头问：“老神仙，您就是教猴哥本事的师父？那您也教教俺老猪呗，俺想学怎么变瘦点……”
老者被他逗笑了，竹杖又一点，猪八戒手里突然多了个莲蓬：“吃了它，消消脂。”
沙悟净合十行礼，声音恭敬：“多谢老祖指点。”
老者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孙悟空身上：“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黑蟒精的尸气，并非偶然出现在长安。西域的弱水河畔，近来有魔气滋生，恐要祸乱人间。”
孙悟空心头一凛：“魔气？”
“是当年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时，你溢出的戾气所化。”老者的语气沉了些，“它借着万妖的怨毒，修成了实体，唤作‘无妄’。你碎了金箍，它便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想来寻你了。”
孙悟空握紧了白棒，指节泛白。原来当年的桀骜，竟还埋下这般祸根。
“师父放心，”他抬头，眼中的迷茫散去，只剩清明，“是我惹的祸，我去了断。”
老者看着他，忽然抬手，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一股清凉的气涌入，孙悟空只觉得灵台一片澄澈，五百年的过往如走马灯般闪过，最后定格在三星洞的桃树下，那个跪在地上求师父教本事的石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