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觉得，陆岐然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是罪人，我活该被折磨。
可有时候，在深夜里，我会突然惊醒。
不是因为噩梦，而是一种……一种莫名的、尖锐的怀疑。
我真的……是凶手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
我不敢深想。因为一旦开始怀疑陆岐然，我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怀疑他，就等于怀疑我存在的唯一支点。
我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告诉自己，别想了，季淮。你是个罪人，你只需要赎罪。
可是，那些画面……那些血红色的、破碎的画面，开始不请自来地闯入我的梦境。
刺耳的刹车声，女人的尖叫，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一张在火光中扭曲的、陌生的脸。
那张脸，不是陆岐然口中他妹妹陆瑶清秀文静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了疯狂和兴奋的脸。
我捂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床上。
这些画面和陆岐然的说法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像两头野兽在我的脑子里撕咬。
陆岐然推门进来，他似乎永远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他将我抱进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分辨不清的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满足。“又做噩梦了？”
我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的绳索，声音颤抖：“陆岐然……我梦见……梦见车祸……那张脸……”
他身体僵了一下，只有一瞬。
然后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别胡思乱想了。你只是太累了，压力太大了。”
他吻了吻我的头发，“睡吧，有我在这里，什么都别怕。”
我在他怀里，在他的气息包围下，再次沉沉睡去。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黑暗里，用最快的速度，疯狂地生根发芽。
第三章 禁区的秘密
这房子里的人都像影子，没有声音，没有表情。
他们是陆岐然雇来的佣人，但我觉得他们更像是看守。
他们的眼睛总是在我身上，像无数个微小的探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像一只被养在玻璃箱里的蝴蝶，翅膀是完整的，但永远飞不出那四方天地。
陆岐然不在的时候，我开始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游荡。
我不敢触碰任何东西，生怕打碎了这里的“洁净”，惹来陆岐然的不悦。我只是走，漫无目的地走，像一个孤魂野鬼。
直到那天，我走上了三楼。
三楼是禁区。陆岐然第一次带我回来时就说过，除了三楼，哪里我都可以去。他说，那是他妹妹陆瑶的房间，他想为她保留一切原样。
我站在陆瑶的房门前，门锁着。我鬼使神差地握住门把，轻轻一拧。
门开了。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是他们忘了锁，还是……陆岐然故意留下的一个陷阱？
恐惧和好奇在我心中交战，最终，好奇战胜了恐惧。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是粉色的，公主风的装修，充满了少女的气息。
梳妆台上还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一切都像是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这和我梦里那张疯狂的脸，完全对不上号。
陆岐然没有骗我？
我松了一口气，又感到一阵更深的自我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