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土耗子眼里,我不再是一个刚出狱、一无所有的女囚。
而是一个掌握着他全部身家性命,甚至可以随时把他掀个底朝天的,魔鬼。
“苏……苏小姐……”他的声音都在发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您……您有什么吩咐?”
“我的身份和钱呢?”我冷冷地问。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柜台后面翻出一个牛皮信封和一把车钥匙,双手奉上。
“卡里一百万,密码六个八,是给您赔罪的。这辆车没上过牌,绝对干净,您随便用。您……您还需要什么?”
我接过东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还需要找一个人。”
“谁?”
“一个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藏一颗蓝色星星的鬼。”
我话音刚落,店铺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四溅。
“警察!都不许动!”
一声暴喝,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人,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
秦峰。
七年前,亲手给我戴上手铐的那个男人。
03
我的后背被狠狠地撞在墙上,冰冷的墙体激得我一个哆嗦。
秦峰的手像一把铁钳,死死地压着我的肩膀。
七年了,他手上的力道,还是这么霸道,这么不招人喜欢。
“秦警官,好久不见,火气还是这么大。”我偏过头,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少废话!”他压低了声音,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带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刚出来就重操旧业,监狱里的饭没吃够是吗?!”
“我只是来我……干爹的店里看看。”我面不改色地胡扯,“顺便,指点了他一下收藏品鉴方面的小知识,这不犯法吧,秦警官?”
“干爹?”秦峰冷笑一声,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屋内,最终落在那幅“唐伯虎”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我知道,以他的专业,他能感觉到这画有问题,但他看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就是他和沈修之间的差距。
也是我和他之间的。
“跟我回局里一趟。”他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凭什么?”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头困兽,“凭你七年前抓错了一个无辜的人,现在心里有鬼,想找补回来?”
秦峰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压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骨头都开始发疼。
我没有退缩,反而凑近他,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还是说,你不想知道,七年前,你那个叫陈宇的兄弟,到底是怎么‘意外’死在那场火灾里的?”
陈宇。
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秦峰的神经上。
我看到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像盘虬的树根。
陈宇,是秦峰刚入行时带的徒弟,也是他最器重、最亲密的兄弟。
七年前,陈宇已经查到了沈修伪造艺术品犯罪集团的关键证据,约了秦峰在一个废弃仓库见面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