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是前年!现在物价都涨了!”赵建国也提高了音量,“你就知道跟差的比!怎么不跟好的比?老孙家女儿出嫁,彩礼收了五十万呢!”

老两口的争吵声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重量。窗外,邻居家的欢笑声隐隐传来,更衬得这个家的凄凉。

最终,争吵以李秀兰的痛哭结束。她瘫坐在旧沙发上,肩膀不住地抖动:“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连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拿不出...”

赵建国掐灭烟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妻子身边,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明天我去银行看看,先把定期取出来。”

这一刻,这对共同生活了三十年的夫妻,在沉重的经济压力下,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

2

赵磊的姐姐赵娜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她在市区一家设计公司工作,平时住在公司附近租的公寓,只有周末才回家。

她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母亲眼睛肿得像核桃,显然是哭了一夜;父亲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闷头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整个家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味。

“怎么了这是?”赵娜放下给父母买的水果和营养品,关切地问。

李秀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二十八万八的彩礼时,声音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二十八万八?”赵娜的音调瞬间拔高,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张莹是镶金边了还是怎么的?凭什么要这么多?磊磊是找了个公主回来供着吗?”

赵建国从阳台探进头来,叹了口气:“娜娜,你小声点。现在都这个数,咱们也得随行就市。”

“什么这个数?”赵娜气得直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果盘都晃了晃,“我结婚那会儿,才要了六万六,你们还给我带回去了一半。怎么到她这儿就翻了好几倍?这才过去几年啊?通货膨胀也没这么快的!”

她越说越气,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磊磊呢?他就这么看着他女朋友敲诈自己爹妈?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别这么说莹莹,”李秀兰下意识地为儿子辩解,尽管心里也憋着一股气,“磊磊也是真心喜欢她,两个人感情好...”

“真心喜欢就得让父母砸锅卖铁?”赵娜冷笑一声,双手叉腰,“妈,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从小到大,他要什么你们给什么,现在好了,要天上的星星你们也去摘吗?二十八万八,再加上市区三室的房子,首付最少一百万,你们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抢银行吗?”

正说着,赵磊开门进来了,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姐,你说什么呢?谁敲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嚷嚷。”

“说的就是你那个宝贝女朋友!”赵娜毫不客气地指着弟弟,“二十八万八,她怎么敢开口的?你们俩工作都快三年了,自己攒了多少?全指望爸妈出血?”

赵磊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我们年轻人压力多大你知道吗?房租、交通、应酬,哪样不花钱?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嫁了个有钱人,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