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当众羞辱他,盼他早死。
他车祸离世后,却把肝捐给我续命。
整理遗物时,我发现他五年来默默记录我每一次没哭的瞬间,还偷拍了367张我的照片。
如今他的肝在我体内跳动,连我现在对香菜过敏,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我不配活着,却必须替他活完这一生。
01
年会那晚,我喝到断片。
香槟、威士忌、同事的恭维话,混成一团黏糊糊的雾。
我站在台上领“年度创意总监”奖,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刺得我睁不开眼。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陈默。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局促地站在金碧辉煌的水晶灯下,像误入天鹅群的灰鸭子。
我脸上的笑瞬间冻住。
“林总,那是……您先生?”同事小声问。
我没回答,只觉得一股火从胃里烧到喉咙。
他怎么敢来?
我提前说过今晚有重要应酬,让他别打电话、别出现。
可他还是来了,还拎着那该死的醒酒汤--他以为我还是五年前那个会因为他煮一碗姜汤就感动得掉眼泪的女孩?
我拎着高跟鞋走过去,高跟踩在大理石地上,咔、咔、咔、、、。
“谁让你来的?”我压低声音。
他眼睛亮了一下,像没听出我的怒意:“你喝多了,我熬了汤……加了蜂蜜,你说过喜欢。”
“我说过?”我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周围安静了一瞬。
他脸上的光,一点点熄了。
我夺过保温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泼在他脸上。
滚烫的汤汁顺着他额角流下,混着雨水,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滚回家去!”我声音发抖,“别在这儿丢我的人!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失败!”
他没擦脸,只是站着,雨水和汤水一起往下淌。
然后,他轻轻说:“对不起,晚晚。”
我转身就走,再没回头。
三天后,凌晨两点,手机响了。
是交警队。
“林女士,您丈夫陈默在城南高架发生车祸,抢救无效,已于今晚1点47分去世。请您来认尸。”
我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灯火通明。
“尸体你们处理。”
我说,“骨灰别送回来。”
挂了电话,我给自己倒了杯酒。
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甚至觉得,清净了。
可命运偏要打我的脸。
一周后,我在提案会上突然腹痛如绞,当场晕倒。
醒来时,医生站在床边,脸色凝重:“林女士,你的肝功能严重衰竭,如果不尽快移植,最多撑30天。”
我苦笑:“那就死吧。”
反正,这世界没人等我。
可护士突然冲进来,声音发颤:“匹配到了!肝源匹配成功!”
我愣住:“谁?”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是你丈夫。陈默。他半年前就签了器官捐献协议,指定你为唯一受益人。”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和那晚一样。
而这一次,我终于哭了出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他死了,却还要逼我活着。
02
我躺在病床上,像被抽了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