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顾子岚的动作迅捷如风,在林间穿行毫无滞涩。有了“幽影”那沉甸甸的、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触感在手,心头对黑暗森林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言——一切恐惧,皆源于火力不足。如今火力充足到能正面轰杀紫夜毒蛛王,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条路她刚走过,沿途的威胁更是被叶泽和那个神秘莫测的亚瑟前辈清理了两遍,连只像样的野兽都难觅踪影。不到半小时,那散发着死亡与腐败气息的紫夜毒蛛王巢穴入口,便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弥漫的毒气已彻底消散,只剩下那庞大如小山丘的、紫黑色甲壳覆盖的蜘蛛尸体,静静地躺在巢穴中央,如同一座沉寂的死亡纪念碑。

顾子岚心头大喜,财富的光芒仿佛已经在向她招手。她正要从战术腰带上抽出专用匕首,准备肢解这座“金山”——

咚!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跳般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死寂的森林!

声音并不尖锐刺耳,却带着一种沉重到令人心悸的质感,仿佛遥远的地层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岩山轰然崩塌。更关键的是,这声音的来源……距离此地并不遥远!

顾子岚瞬间绷紧了神经,刚抽出一半的匕首停住。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插回鞘中,右手闪电般探向腰侧的枪套,拔出了那把线条流畅、暗银与幽蓝交织的“幽影”。

冰冷的金属枪柄贴合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她压低身体,如同最警觉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朝着沉闷声响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每一步都轻巧地避开地上的枯枝败叶,呼吸也调整到最细微的频率。

仅仅潜行了几十米,绕过几丛茂密的、散发着奇异荧光的蕨类植物,她的目光骤然锁定——

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下,一个人影正背靠着虬结的树根,头颅低垂,双臂无力地搭在身侧,外表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什么人这么有雅兴在这里睡觉?

顾子岚心头不解,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正要开口示警,或者小心靠近探查——

嗖!

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快得如同离弦的箭矢,从上方浓密的树冠阴影中无声无息地疾射而下!目标直指男人毫无防护的脖颈!那是一只体型不大却异常凶猛的夜行林鼬,尖利的爪牙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示警?根本来不及!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顾子岚甚至没有时间去瞄准,纯粹依靠着在生死搏杀中锻炼出的本能,右手的幽影瞬间抬起、瞄准、扣下!

嗡——哧!

“幽影”被激活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响,没有刺鼻的火药味。只有一声极其短促、仿佛空间被撕裂般的低沉嗡鸣,紧接着是一道细微如针尖破空的“哧”声。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细不可察的幽蓝色光束,从枪口无声地喷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光束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瞬间电离,留下一道极其短暂、扭曲的光痕轨迹!

光束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只尚在半空、利爪距离男人脖颈只有寸许的林鼬!

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那只凶猛的林鼬,在被光束命中的刹那,整个身体就像被投入了无形的超高温熔炉——瞬间气化! 连一丝灰烬、一滴血液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电离后的焦糊气味,证明着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并非她的幻觉。

确认威胁消除,顾子岚深吸一口气,压下初次使用“幽影”带来的心悸,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棵巨大的古树下靠近。每一步都带着警惕,目光紧紧锁定那个靠在树根上、毫无动静的身影。

距离拉近,男人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堪称顶级神颜的脸。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如造物主精雕细琢,俊朗非凡,却又奇异地收敛了所有外放的锋芒,没有凯撒那种扑面而来的、充满侵略性的野性。然而,一种强烈的矛盾感油然而生——明明是一张年轻到极致的面孔,皮肤光洁紧致,可那紧闭的眼睑之下,却仿佛沉淀着难以想象的时光重量,透出一种与外表年龄截然不符的、近乎亘古的沉寂感。那不是沧桑,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古老。

当然,顾子岚靠的这么近并不是不是被他的脸迷得神魂颠倒,毕竟已经见过叶泽这种百年难遇的美alpha,其他alpha总归是差点意思。

例如凯撒,例如亚瑟。

再例如眼前的男人。

顾子岚之所以做出这样有些冒失的行为,是因为男人的信息素。

很好闻,比叶泽和凯撒的还好闻。

如果顾子岚没有失忆,以她过往的认知和刻在骨子里的警惕性,是绝对不敢如此靠近,更不敢如此放肆地去“感受”一个陌生Alpha信息素的。因为那是她独有的天赋——能直接通过信息素本身的“吸引力”强度,近乎本能地判断出散发者的绝对等级!

这个男人的信息素等级……比叶泽和凯撒还要高!

高出一个难以逾越的层次!

整个帝国,庞大疆域,兆亿生灵……

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至高无上、凌驾于所有S级Alpha之上的信息素等级!

而那个人,绝对是她——或者说任何清醒状态下的人——都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可惜,现在的顾子岚,记忆如同蒙尘的镜子。那声撼动大地的巨响,比眼前这个“睡美人”般的陌生Alpha更具吸引力。既然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顾子岚决定立刻去探寻声音的来源。她最后瞥了一眼那张在晦暗中依旧完美得不像真人的脸,握紧“幽影”,转身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更深的密林。

就在顾子岚的身影消失在树影中的片刻之后。

古树下,“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了彻底抹杀那头纠缠了他许久、极其难缠的远古种三眼墨猿,他不得不放任自己的信息素进入狂暴状态,以换取瞬间超越极限的毁灭力量。虽然表面上没有明显的皮外伤,但体内狂暴的信息素如同脱缰的野马,严重紊乱冲撞。

为了避免彻底失控造成不可预知的灾难,他只能调动全部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强行压制、梳理、归束这股狂暴的力量,如同在体内进行一场无声的惊世之战。

虽然闭着眼睛,五感近乎封闭,但他强大的精神力场依旧如同无形的蛛网,清晰地感知着周围发生的一切。那只林鼬扑来的恶意,他知道;那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奇特能量波动,他也知道。是那个女孩,用那把奇特的武器,替他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却可能干扰他压制进程的小麻烦。

她应该是被那场战斗的余波吸引过来的。走到他身边,大概只是为了确认这个“昏睡”在危险森林里的人是否安全。然后,她的好奇心就驱使她去找那声音的源头了。

那头三眼墨猿的尸体,应该就在不远处。那庞大的、蕴含着无价珍宝的躯壳,就当是……偿还她那一枪的情吧。

三眼墨猿(Corvus simius trinoculus),可以说是帝国生物图鉴中记录最少、最神秘、也最稀有的远古种异兽之一。其存在的目击报告屈指可数,活体样本更是从未捕获。它身上的任何一部分——蕴含奇特能量的第三只眼、刀枪不入的皮毛、密度惊人的骨骼、甚至其血液——都堪称无价之宝。其价值,足以让一百只紫夜毒蛛王的尸体都黯然失色!

若是帝都那些传承千年的顶级豪门家主,或是富可敌国的财阀巨擘,看到有人将如此稀世珍宝随意弃置,只当是还一份微不足道的人情,恐怕会气得捶胸顿足,呕血三升。

但男人不同。

如果权力、地位、以及对帝国无尽资源的掌控力能够折算成冰冷的联邦币……

那么他,才是这浩瀚帝国当之无愧的、唯一的、真正的“首富”。

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尤其不擅长那些虚伪的客套和直白的道谢。

确认体内狂暴的信息素已被强大的精神力暂时束缚,归于沉寂的深渊,男人缓缓站起身,动作流畅而无声。他随意地拂去衣袖上沾染的些许尘埃,如同拂去一粒微尘,目光甚至没有投向三眼墨猿尸体的方向,身影便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循着空气中残留的、越来越浓烈的、混合着血腥、焦糊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气息,顾子岚在密林中艰难穿行了大约十分钟。当她拨开一片比她人还高的、散发着荧光的巨大蕨叶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猩猩!

尽管这只“猩猩”的额头上,赫然多了一只紧闭的、竖立的、闪烁着诡异暗金色纹路的眼睛,脑袋比她整个身体还要庞大,但那粗壮的、覆盖着浓密漆黑硬毛的四肢,那魁梧如山的身躯轮廓,那属于灵长类的特征……它看上去,就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并且变异出第三只眼的恐怖猩猩!

这头巨兽静静地侧卧在一片被彻底夷平的林地中央。以它为中心,方圆近百米的区域如同被陨星撞击过!参天古树如同脆弱的火柴杆般被拦腰折断或连根拔起,坚硬的岩石地面布满蛛网般的巨大裂痕和深坑。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一种……类似金属被超高温熔炼后又急速冷却的奇异焦糊气味。

巨兽的胸口处,一个足有脸盆大小的恐怖贯穿伤赫然在目!伤口边缘呈现出极其诡异的琉璃化状态,仿佛那里的血肉骨骼在瞬间被无法想象的高温熔穿、烧灼、结晶!伤口周围的浓密黑毛被焚毁殆尽,露出底下同样呈现出暗红色琉璃质感的皮肤。这显然是导致它死亡的致命一击!

然而,更让顾子岚感到窒息的是,即使这头庞然大物已经失去了生命,它那残破的躯壳上,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源自远古洪荒的恐怖威压!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与凶蛮气息的残留,仅仅是靠近,就让她握着“幽影”的手心再次渗出冷汗。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东西……比紫夜毒蛛王可怕十倍!一百倍!而那个靠在树下“睡觉”的男人……竟然杀死了它?!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股寒意混杂着强烈的好奇瞬间攫住了顾子岚。下一秒,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那个男人刚才的状态,会不会和叶泽一样?是腺体出了问题或者信息素暴走,才陷入那种毫无防备的“沉睡”?!

担心瞬间压倒了好奇,顾子岚心脏猛地一颤,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棵古树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拨开最后一片枝叶,回到原地时——

树下空空如也。

只有被压弯的草叶和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纯净信息素,证明着刚才确实有人在那里。

人,不见了。

“就……就这样走了?”

顾子岚愣在原地,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有点失落,有点郁闷,“至少……道个谢再走吧?” 她小声嘀咕着,对那位神秘强者的“不告而别”颇有微词。

但下一秒,这个念头就被一个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更加石破天惊的想法彻底取代!

那个男人走了……

那这头被他杀死、遗弃在这里的、比紫夜毒蛛王恐怖一百倍的巨兽尸体……

“这个……”顾子岚猛地扭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密林深处那巨兽倒卧的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兴奋和难以置信而微微发颤,“……送给我了?!”

如果表达谢意有等级的话……

这位神秘大佬无疑直接站在了金字塔最顶端!简单、粗暴、且诚意足到爆炸!

这哪里是谢礼?这分明是一座从天而降、砸在她脑门上的、纯金打造的金山啊!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顾子岚!什么神秘强者,什么道谢不道谢,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的金山!她的无主宝藏!

她一秒也不想耽搁了!拔腿就朝着巨兽尸体的方向再次冲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畔轰鸣。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那绝对是因为你没遇到真正豪横的贵人!

再次站在这头巨如山岳的“大猩猩”尸体前,顾子岚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之前的惊惧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所取代。她绕着这具散发着洪荒气息的庞大躯壳转了小半圈,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下手点。

近距离观察,这头巨兽的皮毛并非纯黑,在月光和周围奇异植物的微弱荧光映照下,隐隐泛着一种深沉内敛的、如同最顶级黑曜石般的幽光。

皮毛极其浓密且坚韧,顾子岚试着用匕首尖轻轻戳了戳,感觉像戳在某种极其致密的合金上,几乎无法刺入分毫。只有胸口那个恐怖的琉璃化贯穿伤周围,皮毛被彻底焚毁,露出了底下暗红色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琉璃质皮肤。

“得从伤口这里开始……”顾子岚自言自语,她虽然失忆,但一些基本的解剖和材料处理常识似乎还烙印在身体里。她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小心地将锋利的刃尖抵在琉璃化伤口边缘相对“柔软”的焦糊组织上。

“嗡……”匕首发出细微的蜂鸣,锋利的刃口艰难地切入那坚韧异常的肌肉和筋膜组织。阻力之大远超想象,仿佛在切割浸透了树脂的老牛皮。汗水很快从顾子岚的额头渗出。

她全神贯注,动作小心而精准。匕首沿着伤口边缘向内深入,避开那些坚硬的琉璃化结晶区域。越是深入,越能感受到这头巨兽肌肉纤维的恐怖密度和蕴含的爆炸性力量残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也愈发浓烈。

就在她费力地切割开一层厚厚的、如同橡胶轮胎般的胸肌束时,匕首的刃尖似乎碰到了什么极其坚硬、并且隐隐散发着能量波动的东西!

顾子岚精神一振,更加小心地清理掉覆盖其上的肌肉组织和暗红色的凝血块。

渐渐地,一个约莫她脑袋大小、形状不太规则、通体呈现出深邃暗金色泽的晶体显露了出来!

它如同这颗星球孕育出的最瑰丽的矿石,深深地嵌在巨兽胸腔最深处、紧贴着粗壮脊柱的位置,仿佛是这头洪荒巨兽所有生命精华与力量的核心源泉!

晶体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宇宙星图般玄奥莫测的暗金色天然纹路。此刻,这些纹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凝聚了星辰之力的暗金色光芒,如同这头巨兽陨落后尚未完全熄灭的生命余烬。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到仿佛源自宇宙初开、磅礴得令人灵魂都为之震颤的能量波动,正从这颗巨大的暗金晶体中缓缓散发出来,在寂静的林中形成无形的涟漪!

晶核!

这绝对是这只三眼墨猿的能量核心——它的晶核!

顾子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拿它和之前从紫夜毒蛛王体内挖出的那枚晶核做对比……天壤之别!紫夜毒蛛王的晶核不过拳头大小,色泽浑浊,能量波动虽然强横却带着暴戾的腥气。而眼前这颗……其体积是前者的数倍!色泽深邃纯净如同凝固的暗夜星空!其中蕴含的能量更是浩瀚如海、古老尊贵!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萤火之于皓月,顽石之于星辰!

尽管顾子岚清楚地知道,以这块晶核那超越凡俗的坚硬程度,自己手中这把削铁如泥的高周波匕首根本不可能在其表面留下哪怕一丝划痕,但她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下刀时,她总是尽力让锋刃远离那散发着神秘微光的晶体表面,仿佛怕自己的粗暴亵渎了这份造物的奇迹。

她的眼神异常专注,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暗金的光芒。此刻,驱动她的并非仅仅是对金钱的渴望——那固然强烈——而是一种更纯粹的、对未知与奇迹本身的探索欲。她想要完整地、无损地,将这深藏于巨兽体内的宇宙星辰图景,彻底展露在眼前。

她的呼吸放得极轻,极缓,每一次吸气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手中匕首稳定的轨迹。由于过于投入,她的脑袋几乎要完全探进那巨大伤口形成的腔隙中,额前的碎发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血液和冰冷的组织液,紧贴在三眼墨猿粗粝的血肉之上。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金属锈蚀的腥气直冲鼻腔,但她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块逐渐显露全貌的晶体上。

终于!

锋利的刃尖划开了最后一小块坚韧的筋膜组织,那如同活物般附着在晶核底部的连接彻底断开!

顾子岚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止了跳动。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沾满血污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从那血肉深坑中,将这块蕴含着洪荒之力的暗金巨核——这颗三眼墨猿的力量之心——第一次完整地托举而出,让它彻底离开了巨兽的躯壳,暴露在从林间枝叶缝隙洒落的、带着微尘的天光之下!

成功了!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成就感和难以言喻的兴奋的洪流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她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呼出一口浊气,仿佛将刚才屏息凝神积攒的所有压力都倾泻而出。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混合着血污,在她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欣赏着手中的战利品。

这块在微弱天光下、依旧散发着内敛而神秘暗金光芒的星辰晶体。

然后毫无预兆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