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凌束手里的东西上。
“你回来了。”
“嗯。”凌束把东西放下,一屁股陷进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把今天在家里发生的事,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憋得太久,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他反而觉得可以毫无顾忌地倾诉。
“……我爸骂我是咸鱼,我觉得他没骂错。”凌束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废物。眼看着家里的生意要完蛋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凰语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他说完,她才淡淡地开口:“所以,你叫朕回来,就是为了听你抱怨这些商贾之间的蝇营狗苟?”
她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凌束被她噎了一下,顿时火气上涌。
“不然呢?我能怎么办?雷家有钱有势,我们家就是个小作坊,拿头跟人斗?”
“弱者的哀嚎,是世间最无用的噪音。”凰语真走到他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你抱怨的时候,你的敌人正在变得更强。而你,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
“你说得轻巧!”凌束被激怒了,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
他想说“你不过是我的女仆”,但话到嘴边,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说出口,这个女人会真的当场掐死他——就算契约不允许,他也不敢赌。
两人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后,还是凌束先败下阵来。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是,我没用。我就是个废物。”他喃喃自语。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束抬起头,看着凰语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 ઉ。
他想,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个皇帝啊。虽然是个过气的、落难的皇帝,但皇帝总归是皇帝。玩弄权术,纵横捭阖,不都是她们的看家本领吗?
虽然商场和朝堂不一样,但道理或许是相通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
他看着凰语真,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试探的语气说:“那……伟大的女帝陛下,你有没有什么高见,能帮我这个小小的草民,解决眼前的麻烦?”
他本以为会换来一阵嘲讽。
但凰语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你想让朕,帮你?”她问。
“是啊。”凌束破罐子破摔地说,“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现在我遇到麻烦了,你是我的人,帮我出出主意,不过分吧?”
他故意把“你是我的人”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凰语真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屈辱。
契约的力量,再次在她体内涌动。这是一个请求,一个来自主人的请求。她无法拒绝。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滔天巨浪。
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是一种绝对的冰冷。
“办法,自然是有的。”她说,“只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手段,太过幼稚。如同孩童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