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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爸。
他看上去很恼火，像是一巴掌不够解气，他扬手又一巴掌甩过来：
“给人白睡了几年，连个男人都留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一宿没睡，这两巴掌打得我晕头转向。
他还想继续打，跟过来的继姐许知连忙拉住他：
“好了爸，你先别生气。被退婚也不是清欢想要的，你先消消气。”
我这才知道，我彻夜难眠的昨晚，周翊川和我退婚了。
鬼使神差地，我抬头越过我爸和许知的肩膀，不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
车窗外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那是周翊川的车。
心脏犹如垂在悬崖的叶片，被风吹得在鼓动。
他是心软了，所以才来找我的，在门口等了一夜，是吗？
“翊川......”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周翊川避开视线，摇上车窗。
他来了，却什么都没管。
便开车扬长而去。
悬着的心瞬间跌入谷底，我抬脚就要追上去，一个大力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拽回：
“现在就跟我去周家，跟小周总赔礼道歉！”
不容我反抗，我爸抓着我去了周家老宅。
还没进门，就听见客厅内传来老爷子声如洪钟的怒骂：
“你个混账东西！清欢都怀孕了，你居然要退婚？”
“就为了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星辰？清欢可是跟了你五年！五年！”
“你居然要把她孩子打了？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
老爷子怒火攻心，抄起家法棍不由分说打在他的背上。
周翊川笔直地跪着，不躲不闪，额头被砸破了也没皱眉。
老爷子下了狠劲儿，很快他的后背就皮开肉绽，血淋淋的。
我心头一颤，慌忙冲过去拦在他面前：
“爷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棍子指着周翊川：
“今天看在清欢的面儿上，老子再问你一句，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我拦着老爷子，不知所措地看向周翊川。
他应该也是一晚上没睡着，眼下的乌青很严重。
从我进来，他就一直紧盯着我。
黑眸沉沉，和抵死缠绵时候的温柔不一样。
我知道，他此时此刻很想杀了我。
他怀疑是我向老爷子告的状。
他终于开口，不是回答周老爷子，而是问我：
“清欢，这个孩子你想要吗？”
“你想和我结婚吗？”
老爷子给他的问题，他抛给了我。
可我也清楚，若我现在真的点头说一个“想”字，等老爷子走了，他会毫不犹豫地一枪崩了我。
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着，喘不上来气。
我低下头躲开他的眼神：
“翊川，还有三天，你再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可以吗？”
周老爷子凶神恶煞紧盯着周翊川。
周翊川忽而弯唇，歪着头笑了：
“好啊，清欢想孩子，那就留下。”
以防周翊川乱来，周老爷子让我住在了周家老宅，几个保镖寸步不离看守着我。
周翊川倒是没再提起过带我打胎的事儿。
他每天照常给我做早餐，推开公司的会议，陪我看电影，逛街。
晚上喝过牛奶后，他又捏着我的下巴吻我。
情到浓时又突然松开我，低头贴上小腹吻了吻：
“乖孩子，和爸爸说晚安。”
很温柔。
可他的温柔，让我心慌。
眼皮子也越来越沉，不安在心头放大，我终于明白周翊川想做什么了。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我慌忙拉住他的手：
“翊川，你不能这么对我！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
他一根根拨开我的手指：
“清欢，我和你说过，孩子是底线，不能留。”
我哭着摇头，祈求的声音渐渐微弱：
“不要，周翊川，我求你了，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就最后一天好不好？”
“若一天后你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打了的，真的！”
他屈指擦去我的眼泪，抬手盖住我的眼睛：
“听话，不疼的。”
“好好睡一觉吧，一觉睡醒，什么都没了。”
不要......
可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刺眼的手术灯在眼前放大，有什么东西注入我的皮肤。
周翊川说的对，不疼的，可心口仍像被撕裂一般。
再次睁眼，是在病房内。
我麻木地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看，灯光不是很亮，我却仍然觉得刺眼。
眼泪贴着脸颊流下来。
手机叮咚一声，备用微信弹出来周翊川的消息：
“星辰，上飞机了吗？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