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装模作样地「诊脉」。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过了半晌,李顺猛地睁开眼,厉声道:「脉象沉滞,气血两虚,这分明是曾有小产之相!」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淑妃更是夸张地后退一步,指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天啊!苏才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残败之身,欺君罔上!」
晚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小主!这不可能!小主入宫前一直在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
「闭嘴!」李顺厉声打断她,「咱家的判断,岂容你个奴才置喙!来人,把这个秽乱宫闱的罪人给咱家拿下!」
2.
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要来架住我的胳膊。
晚月哭着想扑上来,却被小太监死死按住。
淑妃的嘴角,已经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我若是原主,此刻怕是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百口莫辩。
但我不是。
在她们的手即将碰到我衣袖的瞬间,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公公且慢。」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诡异。
正要发作的李顺和准备看好戏的淑妃,都愣了一下。
我拨开嬷嬷的手,站直了身体,目光直视着李顺,缓缓问道:「敢问李公公,您刚刚所言,我脉象沉滞,气血两虚,是小产之相。不知这是出自哪本医典?」
李顺一噎,显然没料到我敢反问。
他脸色一沉:「黄毛丫头,懂什么医理!这是咱家几十年察言观色、识人断物的本事,岂是医典上那些死文字能比的!」
「哦?不是医理,是玄学?」我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您可真是神了。」
我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可我苏家世代行医,我自幼熟读医书。据我所知,女子小产后,脉象多为滑数或弦数,那是气血耗损、瘀血内阻之象。而脉象沉滞,多见于里实热证或痰饮水湿,与小产之象,南辕北辙。」
我顿了顿,看着他已经开始变色的脸,继续道:「至于气血两虚,成因繁多。譬如,脾胃虚弱,运化无力,气血生化乏源。又或者,思虑过度,暗耗心血。再不然,就是……」
我微微一笑:「就是被公公您这么一吓,心神失守,气机不畅,自然就显得气血虚了。」
一番话,我说得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殿内原本看戏的众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顺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铁青,变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太监,靠着装神弄鬼在后宫作威作福,哪里真的懂什么医理!被我当众用专业术语这么一顿抢白,直接被问懵了。
「你……你一派胡言!」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巧舌如簧!咱家说你不是处子,你便不是!由不得你狡辩!」
「是不是,公公说了不算,证据说了才算。」我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
「你要什么证据!」
「很简单。」我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高坐其上的淑妃身上,「请淑妃娘娘,寻一位经验丰富的稳婆来,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