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手机却固执地响个不停。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声，让我心头一紧。
"喂？"我最终还是接了。
"姐！"小宝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妈不行了！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满头都是冷汗……我、我该怎么办啊！爸出差联系不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奶茶"啪"地掉在地上，珍珠洒了一地。
周围的顾客都看了过来。
"叫救护车！打120！"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把地址报清楚！小区名字、楼号、单元门牌，一个字一个字说！我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我的手还在发抖。
明明决定再也不管他们家的事，可听到我妈出事，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往外跑。
"店长！我家里有急事！"我一边解围裙一边喊，声音都在发颤。
店长皱着眉头："现在正是高峰期，你走了这边怎么办？"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来不及多说，抓起包就往外冲。
身后传来店长的叹息和其他员工的窃窃私语，但我顾不上了。
打车的时候，我的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司机师傅看了我一眼："姑娘，别急，去哪家医院？"
我这才想起来，我连妈妈被送到哪家医院都不知道。
赶紧给小宝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姐，我们在去市一的路上……"小宝的声音还在发抖。
"我直接去医院，你在那等着。"我挂了电话，对司机说："师傅，去市一医院，麻烦快点。"
司机点点头，一脚油门。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在意那个家，可血脉这种东西，真是斩不断的羁绊。
到了急诊室门口，我看见小宝一个人缩在走廊的塑料椅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看见我，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来。
"姐……"他眼睛红肿，"医生说要手术……要签字……"
我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在发抖。
这个平时嚣张跋扈的弟弟，在关键时刻也不过是个需要依靠的孩子。
"别怕，有姐在。"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明明最该害怕的是我，却还要强装镇定。
医生递过来一叠单子："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你们谁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我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眼前一黑。
那几乎是我打工两个月攒下的钱。
"我去吧。"我咬咬牙，掏出银行卡。
在缴费窗口排队时，我的手心一直在出汗。
这笔钱是我准备租房子用的，是我逃离这个家的希望。
可现在……
"下一位！"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喊道。
我深吸一口气，把卡递了过去。
刷卡的那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是我的自立梦，我的自由计划。
我爸连夜赶回来时，手术已经做完了。
他冲到病床前，看着我妈苍白的脸，这才转头看我，语气干巴巴的："……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