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个字，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和凌乱的头发，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父爱？如此廉价。
我在医院陪了两天。
端水喂饭，扶她上厕所，叫护士换药。
我妈醒来看到我，眼神躲闪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麻烦你了。"
多客气。客气得像个陌生人。
有一次我爸削苹果，削完很自然地递给在旁边玩手机的小宝。
递出去后才想起我也在，又默默削了一个给我。
"不用。"我拒绝了。
那个苹果在他手里，显得很多余，就像我在这个家里一样。
最可笑的是晚上。
我靠在陪护椅上假装睡着，听见我爸手机震动。
悄悄点开那个"吉祥三宝"的群，看见他发：
"你妈这次没事，多亏了小晚跑前跑后。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我妈回了一个字："嗯。"
"懂事了"原来我所有的付出，就换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评价。
而我垫的那些钱，他们提都没提。
第三天早上，我准备回出租屋换衣服。临走时，我爸突然叫住我。
"那个……"他搓着手，"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看着他闪烁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累。
"不用了。"我说，"就当是还你们的养育之恩。"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爸爸把我拉进了他们的群，群名改成了"吉祥四宝"。
我看着那个新群名，心里毫无波澜。有些伤害，不是改个群名就能弥补的。
我把群设置了免打扰。有些声音，不听也罢。
4
出院后，家里的气氛像梅雨天的棉被，又湿又重，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妈在家休养的那几天，我不得不经常回去。
每次进门，都能感受到那种刻意的安静。
他们三个在客厅看电视，我一进来，笑声就戛然而止。
"回来了？"我妈总是这句，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嗯。"我也总是这个回答。
然后直接回房间，关上门，把自己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有一次我提前回去拿书，在楼道里就听见家里的说笑声。
小宝在讲学校里的趣事，爸妈的笑声那么爽朗。
可等我掏出钥匙开门，迎接我的又是一片死寂。
真有意思，我像个自带静音功能的人形立牌。
为了少回家，我接了个晚班家教的活儿。
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给一个初三男孩补数学。
时薪不错，就是路远，回来都快十点了。
那家的女主人很和善，知道我是学生，经常留我吃晚饭。
有一次她看着我说："你跟我女儿真像，她也在外地上大学，一年才回来两次。"
说着眼睛就红了。
我突然很羡慕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有人这么惦记她。
那天我照例轻手轻脚开门，却发现客厅灯还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