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是被一碗泼在脸上的冷水激醒的。
后脑勺的钝痛混着脸颊的冰凉,让他猛地睁开眼,入目却是雕花描金的床顶,鼻尖萦绕着一股说不清是檀香还是药草的味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嗓子尖利的女声就炸在耳边:“姑爷醒了!快禀老爷,这懒骨头总算没把自己撞死!”
林小满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叉着腰瞪他,而自己身上那件绣着鸳鸯的大红绸衣,让他这个刚在加班途中被卡车送走的现代社畜瞳孔地震——这不是他昨晚赶方案时,随手刷到的唐朝话本里,那种吃软饭的上门赘婿才穿的衣服吗?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进脑海:原主也叫林小满,是个父母双亡的穷书生,三年前入赘到长安布商苏家,却整日游手好闲,不仅把苏家给的本钱赌光,还试图偷拿苏家布庄的流水去翻本,被岳父苏老爷抓包后,一顿家法伺候,竟一头撞在柱子上,把自己给撞没了,反倒让现代的林小满占了身子。
“完了,开局就是地狱难度。”林小满欲哭无泪,刚想坐起来,就被走进来的苏老爷堵了个正着。苏老爷穿着藏青色圆领袍,脸膛黝黑,一看就是常年跑商的实在人,此刻却皱着眉,手里的旱烟杆敲得地面“笃笃”响:“林小满,念在你父母早逝,我苏家才容你入赘,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三日之内,你若拿不出能让布庄盈利的法子,就卷铺盖滚出苏家,休要再辱没我苏家的名声!”
说罢,苏老爷甩袖而去,留下林小满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铜镜前,看着镜里那张白白净净却带着几分颓气的脸,狠狠拍了拍脸颊:“不就是搞生意吗?论营销,我可是浸淫互联网十年的老油条,还治不了一个唐朝布庄?”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身子去了苏家布庄。布庄开在长安西市,地段不算差,可铺子里却冷冷清清,伙计们无精打采地守着货架上堆得老高的素色粗布。林小满一打听才知道,最近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都爱穿西域来的绮罗绸缎,普通百姓又觉得粗布样式单调,布庄的生意早就一落千丈。
“样式单调是吧?简单。”林小满眼睛一亮,立刻让伙计把积压的粗布都搬出来,又找来炭笔和剪刀,当场裁起布来。他没按唐朝常见的宽袍大袖裁剪,而是改成了便于活动的短打样式,领口和袖口还缝上了彩色的布条做装饰,更绝的是,他在布上画了些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小兔子,有的啃着胡萝卜,有的甩着尾巴,活灵活现。
“姑爷,您这是干啥?好好的布剪坏了,还画些猫啊狗的,哪有人会买?”伙计们看得直皱眉,连来送午饭的苏夫人都急了,手里的食盒差点没端稳。
林小满却胸有成竹,把做好的几件短打挂在铺子最显眼的地方,还让伙计去附近的巷子喊了些孩童来。孩子们一看见布上的小老虎,顿时围了上来,吵着闹着要让爹娘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当天下午,布庄的门槛就差点被踏破,不仅寻常百姓来买,连一些官宦人家的夫人都派丫鬟来打听,说要给家里的小公子、小千金添几件“萌趣短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