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瞬间停住。
方宏远和我妈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我妈则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低声呵斥,“禾禾,少说两句。”
我闭上嘴,把没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这种氛围毫无意外地延续到了晚餐。
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安静得可怕。
方时晏坐在对面,吃得规矩,一眼都没看我。
我妈努力笑着,试图找些家常话题,方宏远配合着,不时给我夹菜,语气殷勤得近乎小心翼翼。
这顿饭吃得很累。
我知道,往后大概都是这样,在一个屋檐下,互相看着不顺眼,还得天天见面。
02
日子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过着。
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和方时晏把彼此当空气。饭桌上只有碗筷声,走廊碰见,眼神都不会给一个。
这种僵持,几天后居然松动了点。
那天快到家门口,我看见几个半大小子正抢一个低年级学生的漫画书。
“小屁孩,”我过去一脚精准踹在带头那小子膝窝上,“毛长齐了吗就学人拦路抢劫?”
那帮小子一看是我,吓得撒腿就跑。
我把那哭唧唧的小孩拉起来,书塞他怀里,不耐烦地摆手:“赶紧回家。”
一抬头,撞见方时晏正站在院门廊下,眼神里惯有的冰冷和厌恶,破天荒地换成了一种纯粹的讶异。
我立即炸毛,恶声恶气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欺负小孩啊?”
他没说话,只是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巷口垃圾箱旁,我又喂那只流浪橘猫。
它吃得吭哧吭哧的,我就蹲在旁边等。
抬眼又被方时晏逮个正着。
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几步外,他没躲,也没嫌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和猫。
我瞬间急眼,猛地站起来,吓跑了猫。
“看什么看!”我试图用凶狠掩饰被抓包的慌乱,“警告你,少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
视线从猫跑开的方向挪回我脸上,淡淡扔下一句:
“演技真差。”
然后,他就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进了家门。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和方时晏成为兄妹的事没几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午休,我和几个姐妹靠在教学楼后墙的阴凉处躲清静。
一个姐妹用胳膊肘撞我,挤眉弄眼:“禾姐,可以啊!真和方大学霸‘同居’了?学校多少女生心要碎了啊!”
周围一阵起哄。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闭嘴!不会说人话就滚蛋!”
正闹着,我眼角瞥见不远处角落里的动静。
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正围着一个女生。
那女生低着头,文文静静,皮肤白净,戴着副黑框眼镜。她紧紧抱着怀里的那沓试卷,肩膀缩着,抖得厉害。
像一把钝锈的刀子,猛地捅进我从未愈合的伤疤。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也是这么瘦,这么沉默,以为缩起来就没事了。
结果呢?
那些小混混觉得我好欺负,抢我钱,把我堵在厕所泼水,把烟头弹到我的校服上。
我哭过,求过,告诉老师,老师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批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