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烧啊。”她自言自语，然后又皱起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卫然看着她。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因为跑步而泛红的脸颊。
他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舒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下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怎么了呀，今天？受什么委屈了？”她的声音很温柔。
卫然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抱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个由代码构成的，冰冷虚假的世界里，只有怀里的这个女孩，是唯一的真实。
她是他的锚。是他没有彻底疯掉的唯一理由。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
“我没事。”他说，“就是……突然很想你。”
舒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肉麻。”
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他们并肩在街上走着。
卫然牵着舒云的手。她的手很软，很暖和。这种真实的触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开始说话，说了很多。
他没有说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不敢。他怕舒云会把他当成疯子。
他只说自己工作压力大，觉得生活很没意思，很重复。
舒云安静地听着。
等他说完，舒云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卫然，”她说，“如果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意思，那我们就去做点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事？”
“对啊！”舒云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如，我们明天不去上班了，我们去海边看日出，怎么样？”
卫然愣住了。
逃离。
逃离这个被设定好的城市，逃离这些按部就班的程序。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疯狂而又诱人的主意。
“好。”他听到自己说。
6
卫然还是存着一丝疑虑。
万一，舒云也是一个程序呢？
一个更高级，更智能，更难以被察觉的程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第二天凌晨，他们坐上了去海边的第一班地铁。
地铁里人很少。车厢晃晃悠悠，窗外的城市还在沉睡。
舒云靠在卫然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
卫然看着窗外的黑暗，忽然开口问：“小云，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的什么颜色的裙子？”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卫然问得很刁钻。
因为那天，舒云穿的是一条裤子。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
如果她是程序，她的数据库里，应该有关于他们“相遇”这个关键剧情点的详细记录。她可能会为了维护“人设”，给出一个符合逻辑但不准确的答案。
舒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了想。
“裙子？”她皱起小巧的鼻子，很认真地回忆着，“我那天穿的是裙子吗？我怎么记得是……是牛仔裤啊？”
她抬起头，看着卫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难道我记错了？”
卫然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她在质疑自己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