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才会有的反应。程序不会。程序只会给出“是”或“不是”的判断。
“你没记错。”卫然笑了，他揉了揉舒云的头发，“是我记错了。”
舒云松了口气，重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嘟囔了一句：“吓我一跳，还以为我老年痴呆了呢。”
卫然没再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着舒云的睡颜。
海边的日出很美。
太阳从海平面下一点点升起，把整个天空和大海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海浪拍打着沙滩，哗啦哗啦的。
舒云脱掉鞋子，赤着脚在沙滩上跑。她像个孩子一样，追着浪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卫然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的脸上，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对着舒云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她正回过头，对着镜头笑，身后是万丈霞光。
真实。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海风的咸味，沙子的触感，阳光的温度，还有舒云的笑声。
卫然想，也许真的是他疯了。这个世界根本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卫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系统推送的新闻。标题很醒目：《本市心理健康中心提醒：长期精神压力或导致“楚门综合症”，患者会妄想自己活在被操控的世界》。
卫然看着那行字，愣住了。
这条新闻，推送得太巧了。
就像一个“系统补丁”。在他开始怀疑世界的时候，系统给他一个合理的，科学的解释，引导他去怀疑自己。
卫然的笑容，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正在嬉笑的舒云。
他心里的那个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
他必须要做一个终极的测试。一个能彻底证明舒云身份的，毫无逻辑的测试。
7
“小云。”卫然朝着舒云走过去。
“嗯？”舒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卫然走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去游泳吧。”
舒云愣了一下，“现在？”
现在是清晨，海水很凉。而且他们根本没带泳衣。
“对，就现在。”卫然的表情很认真。
舒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着卫然，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卫然，你没开玩笑吧？现在下水会感冒的。”
“我没开玩笑。”卫然说，“我就是……突然想游泳了。”
这是一个完全不合逻辑的要求。
任何一个正常的，或者被设定为“正常女友”的程序，反应都应该是劝阻，安抚，或者认为他在胡闹。
卫然在赌。
赌一个真实的，有自己脾气和情绪的女孩，会是什么反应。
舒云看着他，沉默了。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有困惑，有担忧，还有一丝……失望。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卫然，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卫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舒云叹了口气。
她没有劝他，也没有骂他。
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朝着大海走去。
卫..然的瞳孔猛地一缩。
舒云就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