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5日,餐馆洗碗,一天120元,手冻裂了,买了瓶护手霜花5元。”
“2020年6月18日,去工地搬砖,一天200元,晒得头晕,买了瓶藿香正气水花6元。”
“2021年11月2日,攒够两万了,离货车又近了一步,赵磊说等车买了就领证。”
“2023年8月15日,终于攒够四万二,明天去看货车!”
最后一页的字迹还很新,是昨天写的,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货车,歪歪扭扭的,却透着期待。
林晚把账本合上,贴在胸口,疼得喘不过气。
手机响了,是赵磊打来的,她看着屏幕上“未婚夫”三个字,犹豫了几秒,接了。
“晚晚,你在哪儿呢?我跟王浩他们商量完婚礼的事了,中午一起去吃你爱吃的水煮鱼啊。”赵磊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在出租屋。”林晚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怎么回去了?不是说今天去看货车吗?”赵磊问。
“车没看成。”林晚说。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赵磊的声音变得有点小心翼翼:“晚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林晚没回答,反问他:“赵磊,我卡上的四万二,是不是你取的?”
电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赵磊的声音:“是、是我取的,晚晚你别生气,刘梅她欠了赌债,人家要打她,我实在没办法……”
“她欠赌债,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们的货车有什么关系?”林晚的声音终于带了点哭腔,“那是我攒了五年的钱,我每天起早贪黑,手冻裂了,腿缝了针,都没敢歇一天,就为了买辆货车,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一句话,就给她还了赌债?”
“我不是故意的,晚晚,刘梅她……”
“她什么?”林晚打断他,“她可怜?那我不可怜吗?我为了你,从乡下到县城,没日没夜地干活,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你看不见吗?”
“我看见的,晚晚,我知道你辛苦,可刘梅她就我一个朋友,我不能不管她啊,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赵磊的声音也急了。
“体谅?”林晚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体谅你辞掉稳定的工作去工地,我体谅你帮刘梅还小额赌债,我体谅你忘了我们的订婚纪念日,我什么都体谅你,可你体谅过我吗?”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只有电流的滋滋声。
林晚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衣服不多,就一个行李箱,里面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那件她最宝贝的外套,是去年冬天赵磊给她买的,一百五十块,她平时都舍不得穿。
收拾到一半,门被敲响了,是她的闺蜜红霞,手里拿着一袋苹果,说是刚从老家带来的。
“晚晚,怎么收拾东西呢?还有一个月就结婚了,这时候可别乱动东西。”红霞走进来,看见桌子上的账本,又看了看林晚红着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红霞,我不跟赵磊结婚了。”林晚说。
红霞愣了,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咋回事啊?昨天你还跟我炫耀说要去看货车,今天怎么就不结婚了?”
林晚把事情跟红霞说了,红霞听完,气得拍了下大腿:“这个赵磊,真是糊涂!那刘梅是什么人?天天赌钱,还总找你家赵磊要钱,你早就该跟他说清楚,别跟那种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