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说：“鸢儿，我们之间，不必谈爱。”
多么残忍。
此刻，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良久，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
“芙儿她……只是暂住，过几日我便会送她离开。”
又是这句话。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
可柳芙这一住，就住到了我沈家满门抄斩，住到了我被逼上城楼，一跃而下。
我闭上眼，将汹涌的恨意压回心底。
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好，”我对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都听你的。”
顾昭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轻易妥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早些睡吧，明日我带你去城外的马场。”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没有留宿，一如既往。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凝固。
顾昭，这一世，我不会再爱你了。
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舍弃的滋味。
夜半，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闷痛，我猛地惊醒。
我捂着胸口，疼得蜷缩成一团。
是顾昭的心疾。
他少年时落下的病根，每到阴雨天便会发作。
而今天，晴空万里。
除非……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
我披上外衣，循着那股撕扯般的疼痛，一步步走向客院。
柳芙的房间还亮着灯。
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紧紧相拥。
其中一个，是我那说要送柳芙离开的夫君。
我站在门外，浑身冰冷。
原来，前世今生，我都是个笑话。
里面传来柳芙娇弱的啜泣声：“阿昭，我好怕……我怕沈姐姐她容不下我。”
“别怕，”顾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怜惜，“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分毫。”
心口的疼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我几乎要站不稳。
我强撑着，转身离开。
顾昭，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千万，别后悔。
02
第二天，顾昭果然没有失约。
他一大早就来了我的院子，手里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喜欢吗？特地为你挑的。”
他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昨夜那个在别的女人房里许下诺言的人不是他。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总是这样，一边给我一刀，一边又给我一颗糖。
“还行吧，”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顾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马厩，挑了一匹最不起眼的棕色小马。
“就它了。”
顾昭的脸色有些难看。
“鸢儿，别闹脾气。”
我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顾昭，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
说完，我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身后，传来顾昭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沈鸢！”
我没回头，任由风吹干了眼角的泪。
马场上，我纵情驰骋，将所有的愤懑和不甘都发泄在速度里。
直到一个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柳芙。
她穿着一身骑装，英姿飒爽，手里牵着顾昭送我的那匹白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