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沙发背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我啊,窈窈。”
“纪筝?”舒窈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坐起来了。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谁在早上十点前给对方打电话,谁就是狗。
我看着秦霏,她的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捏紧了咖啡杯。
“天没塌。”
“就是听了个笑话,想跟你分享一下。”
“什么笑话,说。”舒窈打了个哈欠。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阿筝,一个叫窈窈。”
“阿筝为了一个项目,偷了窈窈的设计稿,卖给了对家。”
“窈窈伤心欲绝,跑去酒吧买醉,哭得天崩地裂,还发誓再也不理阿筝了。”
我说完,安静地等着。
秦霏的呼吸都停了。
她死死盯着我的手机,像在看一颗马上就要爆炸的炸弹。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谁他妈编的这么烂的剧本!”
“哪个酒吧?浮光?我呸!那地方的假酒我喝一口都嫌掉价!”
“还有,老娘昨晚在家敷着前男友面膜,重温了八遍《乡村爱情》!谢广坤都比这造谣的孙子可爱!”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对秦霏扬了扬手机,笑容无辜。
“你看,我就说她没哭吧。”
“她要是真伤心,看的也是《甄嬛传》。”
秦K霏的脸,白了。
不是那种漂亮的冷白皮,而是血色褪尽的惨白。
像一张被水浸透的宣纸。
2
舒窈还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纪筝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到你姑奶奶我头上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起床,我不把他祖坟刨出来,我舒窈的名字倒过来写!”
我安抚她。
“行了行了,别气。”
“倒过来写不还是舒窈么,有区别?”
“你先告诉我,设计稿到底怎么回事?宏宇那个方案我看了,确实有你的影子。”
这才是正事。
栽赃陷害,也得有个由头。
宏宇的方案能抢先注册,说明他们拿到东西的时间,比我们提交方案的时间要早。
舒窈那边的火气也降下来了,换上了严肃的语气。
“这事儿说来也怪。”
“我的初稿,除了你,只有我那个新来的助理看过。”
“但是电子版我全程都是加密的,物理稿我也锁在保险柜里,钥匙只有我有。”
“对方到底是怎么拿到手的,我也想不通。”
我“嗯”了一声。
目光,再次落回秦霏身上。
她正低着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杯子上的花纹。
但她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的紧张。
我对电话里说:
“行,我知道了。”
“你继续睡,或者继续看你的广坤叔。”
“这事我来处理。”
“你处理?你悠着点,别又把人弄得哭爹喊娘的。”舒窈不放心地叮嘱。
“放心。”
我挂了电话。
咖啡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轻柔的爵士乐,和秦霏越来越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