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闻到什么?我回来洗了很久,衣服也换了,甚至连酒店洗手间的消毒水味都让我用香水盖了又盖。可那种感觉……那种背叛的气味,像是渗进了骨头缝里。
“沈觉。”他忽然开口。
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指尖冰凉,死死抠着沙发套的边缘。
“嗯?”
“明天去趟店里,戒指尺寸我让他们再微调一下,你最近好像瘦了点。”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异样,甚至带着点日常的温和。他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抓住了我的左手。
那只手干燥、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包裹住我的手指。指腹,带着薄茧的指腹,清晰地滑过我无名指上佩戴戒指的那一小圈皮肤。动作轻柔,像是在确认戒指的松紧。可那触摸的地方,正是章临用力攥住我手腕的位置,仿佛带着残留的灼痛感。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清晰地滑过无名指根部那一圈皮肤。那地方,前天晚上被章临用力攥住过,似乎还残留着隐隐的钝痛。晏淮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确认戒指的松紧,可我的后颈像被冰针扎了一下,寒毛倒竖。
“没,没瘦多少吧……”我几乎是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声音绷得发颤。
晏淮却握得更紧了,力道不大,却像铁箍。“松了。”他垂眼看着我们的手,语气平淡无波,“戴着容易掉。”他的目光停留在戒指上,然后又慢慢抬起,落在我脸上。客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眼睛里,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平静的海面,底下却潜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旋涡。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连嘴角的弧度都跟平时一样,冷而硬。可那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冰层底下却裂开了无法丈量的深渊。
“啪嗒。”
遥控器被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扔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松开了我的手,身体向后靠在沙发里,视线却没有离开我,依旧那么沉沉地锁着。
“沈觉,”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棱敲在铁板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下周三,下午三点,枫叶酒店1608。你去那儿做什么?”
轰——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身体里的血一瞬间冲到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火烧火燎,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惊恐地睁大,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那片沉静的、冰冷的深渊。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那条短信……我明明删掉了!难道是酒店?不可能!枫叶不是晏家的产业……
无数个念头在瞬间炸开,混乱不堪。客厅里只剩下墙上电子钟走秒的微弱声音,还有我自己擂鼓般、快要撞破胸膛的心跳。
“我……”终于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后面的话却卡死在喉咙里。
“嗯?”晏淮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耐心地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眼神却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刃,一点一点刮过我的皮肤。
“我去见……一个朋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朋友?”晏淮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就那么看着我,眼神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我拙劣的谎言。“沈觉,你看着我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