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无名指根部被戒指硬撸下来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破了皮的地方结了痂，又硬又痒。
“晏淮……”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嘶哑得厉害，带着试探和无法掩饰的恐惧，“我们……能不能谈谈？”
身后的呼吸节奏没有丝毫变化。几秒后，他才开口，声音像从冰窖深处捞出来，平平地砸在黑暗里：“谈什么？”
“那天的事……我是去了酒店，但……”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滚过刀片，“我没有……没有想跟他……我只是……”
“只是叙叙旧？”他接过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冰冷刺骨。“叙旧叙到床上去了？”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沈觉，省省力气。你的解释，现在听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心猛地一沉，像坠入无底冰窟。喉咙被巨大的酸涩堵住，发不出声音。
沉默再次吞噬了房间，比刚才更加沉重。
时间在死寂中爬行。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会持续到天亮时，晏淮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嗡鸣声在死寂的黑暗里格外刺耳。
他动了。床垫微微下陷，他坐起身。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亮起一小片，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轮廓，线条冷硬得像石刻。他划开接听键。
“说。”一个字，冰冷简洁。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男声，语速很快，似乎在汇报什么。晏淮安静地听着，屏幕的光映在他眼睛里，像两点幽深的寒星。那眼神，锐利，冰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把材料准备齐全，下周会议前送到我办公室。”
“章临那边，按原计划推进。”他顿了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动作干净点，别留尾巴。”
章临！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我的耳膜！我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呼吸骤然停止，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他想对章临做什么？原计划？什么计划？
电话很快挂断了。屏幕的光熄灭，卧室重新陷入绝对的黑暗。晏淮没再躺下，他坐在床边，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压迫感十足的背影。
“晏淮！”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我，我猛地坐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章临……你要对他做什么？事情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你要报复冲我来！”
黑暗中，晏淮似乎侧了下头。我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两把锋利的解剖刀。
“冲你来？”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像是在欣赏砧板上的鱼垂死挣扎。随即，那点玩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寒彻骨的冷。“沈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怎么报复？”
他站起身，高大的影子在黑暗中投下更深的压迫。
“婚礼照旧。”他丢下四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冰锤砸在冰面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命令。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离开了卧室，没开灯，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一个人被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空气冰冷粘稠，裹着浓重的恐惧和绝望，像湿透的裹尸布，一层层缠上来，勒紧喉咙。婚礼照旧？他到底要做什么？章临……章临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