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红楼有规矩，打手不能随意动妈妈看重的人。
只能悻悻地收回手，啐了一口。
“算你狠！”
豹哥骂骂咧咧地走了。
柴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素心姐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又恢复了清冷。
“别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
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暖暖的。
我知道，她刚刚是在保护我。
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庇护。
4
没想到，祖父竟然找到了倚红楼。
他像条闻到腥味的狗，想再从我身上敲诈一笔钱。
“我告诉你们，那丫头是我孙女！一块银子就想买断？没门！”
他在大堂里撒泼打滚，丑态百出。
秦妈妈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直接让豹哥把他打了出去。
祖父的麻烦解决了，我的麻烦却来了。
秦妈妈迁怒于我，认为我是所有麻烦的根源。
“真是个祸害精，到哪儿都不得安生。”
她罚我在院子里跪着，从中午一直跪到天黑。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夏日的太阳毒辣，晒得我头晕眼花。
豹哥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站在我面前。
“小贱人，就是没规矩，得好好教训教训。”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发出“啪”得脆响。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又要挨打了吗？
本以为自己会再次重温祖父那带着酒气的毒打。
我准备好了，准备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硬生生受下来。
可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只听见一声闷哼。
我睁开眼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素心姐挡在了我的身前。
那条黑色的鞭子，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背上，白色的裙衫上立刻渗出了一道血痕。
她却站得笔直。
没有回头，只是对着我冷喝。
“跪不住就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却因为她严厉的语气，不敢哭出声。
豹哥也愣住了。
“素心，你疯了？为了这么个丫头，值得吗？”
素心姐转过身看着他。
“秦妈妈要的是个完整的玩意儿，把她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豹哥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恨恨地收起鞭子。
“行，算你厉害！”
他走了后，院子里只剩下我和素心姐。
但她也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我跪在滚烫的石板上，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晚上，我被罚继续跪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素心姐悄悄走了出来。
她把一个还温热的馒头塞到我手里，又回去了。
我捧着那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吃饱饭。
我觉得这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夜里，我不敢回柴房，就蜷缩在她房间门外的地铺上。
能离她近一点，心里就觉得安稳。
半夜，我被一阵压低了的说话声吵醒。
是秦妈妈的声音。
“王员外那边，都安排好了？”
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回答。
“都妥了。王员外点名要那个干净的，就是新来叫晚星的。”
“三日后，就在南城码头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