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残片的照片在投影仪下放大十倍。周临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描摹着蟠龙纹的走向："这不是普通文物..."
"中亚某国拒绝承认这是中国文物。"郑岩站在落地窗前，"他们准备在下周的拍卖会上出售。"
天辰集团会议室里，六位高管等待着周临的分析。他调出另一张图片："看纹路走向——"两张图片在屏幕上拼接，"与大周显庆年间御用铜镜的铸造工艺完全一致。"
"所以这确实是流失文物？"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
周临却摇头："不，这是赝品。"他放大图片边缘，"真品的龙尾纹应该有三道分叉，而这个只有两道。"
会议室一片哗然。郑岩眯起眼睛："你能确定？"
"我见过真品。"周临的语气不容置疑，"显庆三年，西域使节进贡了十二面蟠龙镜。现在故宫藏有四面，大英博物馆两面..."他指向投影，"剩下六面中的一面，应该在中亚。"
郑岩突然拍手："精彩！"他转向高管们，"这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合同比预期更优厚：周临作为特别顾问，月薪五万，外加项目提成。签字笔落在纸上的瞬间，他余光瞥见韩老在会议室外阴鸷的目光。
"第一项任务。"郑岩递来厚厚一叠文件，"帮我们拿下哈萨克斯坦的物流枢纽项目。"
文件显示，天辰集团与日本、德国企业竞争某中亚国家的铁路货运中心项目。周临翻阅到竞争对手方案时，突然停住："日方的报价有问题。"
"我们请了三家机构分析都没发现异常。"市场总监不解。
周临抽出其中一页："他们的设备清单里，轨道检测车数量是实际需要的三倍。"他画出几组数据，"这是典型的'钓饵定价法'——先低价中标，再通过后续服务收费。"
"你怎么看出来的？"
"《孙子兵法·九地篇》："周临微笑，"'重地则掠，圮地则行'。日本人把项目当成'重地'，准备后期掠夺性收费。"
三天后，天辰集团采用周临设计的"三段式报价方案"成功中标。庆功宴上，郑岩塞给他一个厚信封："奖金。下周还有个更棘手的项目。"
信封里是五万元现金。回公寓的地铁上，周临将钱递给林初夏："匿名捐给历史系吧。"
"全捐了？"林初夏惊讶地捏着信封，"这可是..."
"我在大周的俸禄比这多百倍。"周临望向窗外，"再说，我需要测试某个猜想。"
捐款通过复杂渠道汇入交大历史系"特别研究基金"。三天后，校报角落登出简讯：《匿名校友捐赠助力魏晋服饰研究》。当晚，周临的眼镜裂纹神奇地愈合了三分之一。
"果然。"他取下眼镜对着台灯观察，"功德可以抵消能量反噬。"
林初夏正在研究郑岩发来的新项目资料："哈萨克斯坦铜矿收购案？这已经超出历史咨询范畴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周临调出卫星地图，"看铜矿位置——距离那个'赝品'出土地点只有七公里。"
次日会议，德国代表团的报价令天辰高管们面色凝重。周临却注意到德方首席谈判官领带上的徽章——那是普鲁士陆军参谋部的传统图案。
"他们不是商业团队。"休息间隙周临低声告诉郑岩，"领队是退役军官，两个'助理'有德国联邦情报局背景。"
郑岩瞳孔微缩："你确定？"
"《三十六计·打草惊蛇》。"周临递过手机，上面是刚查到的德文军事杂志照片，"看他的站姿——典型的军校仪态。"
第二轮谈判，周临故意用德语说了句"柏林陆军学院的樱花开了吗"。德方领队条件反射般抬头，暴露了身份。最终天辰以"国家安全审查"为由，成功让德方主动退出竞标。
项目成功的庆功宴在旋转餐厅举行。酒过三巡，韩老突然举杯来到周临身边："周先生博古通今，老朽敬你一杯。"
清酒入喉，周临的舌尖尝到一丝熟悉的苦涩——是大周宫廷秘制的"千日醉"。他不动声色地运转内力，将酒液逼到左手小指，滴入袖中的吸水棉。
"听说周先生对古玩鉴定很有研究？"韩老似笑非笑。
"略懂一二。"周临假装微醺，"特别是...赝品识别。"
韩老的笑容僵了一瞬。这时郑岩过来宣布："总部批准了周先生的特别津贴。"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包括查阅集团所有考古项目的权限。"
深夜，周临在公寓阳台上排出三枚铜钱。卦象显示"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他正要收起铜钱，其中一枚突然裂成两半。
"能量又失衡了？"林初夏端着热牛奶出来。
周临摇头："是预警。"他指向西北方向，"那边有大事发生。"
第二天，新闻播报哈萨克斯坦某铜矿发生"瓦斯爆炸"。而郑岩私下告知，那正是"赝品"出土地点。
"总部决定派你去阿拉木图。"郑岩递来机票，"名义上是评估矿难影响..."
"实际上是找真品。"周临接过文件袋，里面是张模糊的老照片：沙漠中，半面铜镜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林初夏帮周临整理行李时，发现他偷偷将大部分奖金又捐给了历史系。这次捐款人署名是："周临，职高毕业的文物爱好者"。
"为什么用这个署名？"她好奇地问。
周临扣好行李箱："让韩老那群人以为，我只是个运气好的小人物。"他拿起床头裂开的铜钱，"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机场送别时，林初夏突然拽住他衣角："那个铜矿爆炸...不是意外对吗？"
周临望向安检通道："《孙子兵法·火攻篇》有云：'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他轻声道，"有人比我们更想要那面铜镜。"
登机广播响起。周临转身的瞬间，林初夏看到他眼镜上的裂纹突然蔓延，如同命运的蛛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