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你真的病了。」她退后一步，像是怕被我传染，「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说你为了博眼球，到处咒别人死。上次你说隔壁班的李奇会出事，结果他只是打球崴了脚。你别再这样神神叨叨的了，很吓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
李奇的黑线原本很淡，是我强行将他锁在器材室，让他错过了那辆本会撞上他的失控卡车。崴脚，是他避开死劫的代价。
这些，我无法解释。
「信我一次，薇薇。」我做着最后的努力，「就一次。」
林薇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失望：「江苓，我看我们最近还是少见点面吧。我怕……我怕被你影响了心情。高考要紧。」
说完，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我站在原地，晚风吹过，冷得刺骨。
我看到一根纤细的红线，从远处沈越所在的教室方向飘来，轻轻缠上了林薇的手腕。
2.
接下来的两天，我成了学校的瘟神。
林薇大概是把我们的对话告诉了别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我的「疯病」。
现在，整个年级都知道我江苓因为嫉妒学神沈越，已经精神失常了。
走在路上，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说沈越会带来诅咒的那个。」
「我看她是想当状元想疯了吧？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离她远点，晦气。」
我试图找班主任谈谈，委婉地提出誓师大会存在安全隐患，建议取消。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问题学生的眼神看着我：「江苓同学，我知道你压力大，但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吸引老师和同学的注意。你需要的是休息和心理疏导，而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
他甚至当着我的面，给我的父母打了电话，说我出现了严重的考前焦虑，有臆想和攻击他人的倾向。
那天晚上，我爸妈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钻牛角尖。
我看着他们焦急的面孔，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能说什么？说我能看见死亡？说你们的女儿不是疯子，而是一个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却无能为力的预言家？
他们只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窗外。
夜色中，那些从沈越身上蔓延出的红线，几乎遍布了整个校园，像一张巨大的、正在慢慢收紧的网。
只有我知道，这张网一旦收紧，网中的所有猎物都将万劫不复。
我不能再等了。
既然没人信我，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斩断这些线。
哪怕代价是被所有人当成疯子。
誓师大会当天，天朗气清。
操场上人头攒动，红色的横幅拉满，写着「拼搏百日，金榜题名」之类的豪言壮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憧憬，那是一种独属于青春的、一往无前的热烈。
我混在队伍里，心脏却像被冰水浸泡着。
我看见沈越作为学生代表，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主席台的边缘。他面带微笑，从容自信，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那样万众瞩目的地方。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照不透他周身那层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校长激情澎湃的演讲结束，轮到学生代表发言。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学生代表，沈越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