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轰然炸响。
「沈越！沈越！你是最棒的！」
「学神！今年的状元一定是你！」
我看见林薇也在人群中，用力地鼓着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
就是现在。
在沈越迈步走向麦克风的那一刻，我拨开人群，疯了一样冲向主席台。
3.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保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抢过校长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麦克风。
刺耳的电流声划破了热烈的气氛。
操场瞬间安静下来。
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惊愕、不解、愤怒。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用尽全力嘶吼出那句在我心中盘旋了三天的话：
「今年的状元，会带来诅咒！」
死寂。
长达数秒的死寂之后，人群轰然炸开。
「江苓？她疯了吗！」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快把她拉下去！」
离我最近的教导主任最先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冲上来想夺我手里的麦克风：「江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立刻给我下去！」
我死死攥着麦克风，任他怎么拉扯都不松手。
台下的叫骂声越来越响，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压力太大疯了吧？有病就去治啊，别在这丢人现眼！」
「就是，自己考不上，就诅咒状元？心肠太恶毒了！」
沈越站在一旁，英俊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化为一种夹杂着怜悯和无奈的复杂神情。他甚至上前一步，温声劝道：「江苓同学，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最近状态不好，但……」
「闭嘴！」我冲他吼道，眼神里的厌恶和憎恨毫不掩饰。
就是这张伪善的脸，即将把所有人拖入地狱。
我的反应彻底激怒了人群。
几个矿泉水瓶、几本卷子从台下飞上来，砸在我的身上。
「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
整齐划一的口号响彻操场，每个人都用最恶毒的眼神瞪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愤怒的、激动的、亢奋的脸，看着他们身上被红线缠得越来越紧。
我忽然笑了。
我松开和教导主任争夺的手，清了清嗓子，在漫天的叫骂和驱赶声中，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是《劝学》。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想不到，这个「疯子」在抢了麦克风之后，居然开始背课文。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操场的每一个角落，清晰、沉稳，与周围的混乱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老师们冲上来，想捂我的嘴，想拉我的手。
我像泥鳅一样闪躲着，一边躲，一边继续高声朗诵。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我看见沈越的脸色变了，他眼中的怜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晦的阴鸷。
他似乎明白了，我不是在发疯。
我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宣战。
直到几个高大的保安合力将我摁倒在地，粗暴地拖下主席台，我嘴里依旧高喊着：「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