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能问个问题吗?”
“姐姐你问。”秦菲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我就是有点好奇,”我说得慢条斯理,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我看这条项链后面的搭扣,做得好精致啊。”
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继续说:“这个结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应该是叫……弹簧扣,对吧?”
秦菲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脖子后面的搭扣。
我没给她机会。
我继续用那种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她华丽的外袍。
“我就觉得很神奇。你说这是十八世纪的古董项,链。可是我之前看书,好像看到说,这种圆形的弹簧扣,是十九世纪末才被发明的。”
我歪了歪头,表情很困惑。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妹妹你对珠宝这么有研究,你给我讲讲呗?”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刚才还嘈杂的会场,此刻静得能听到香槟杯里气泡破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秦菲那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上。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颗巨大的蓝宝石,此刻在她胸前,不再是荣耀的勋章。
而是一个沉重的、写满了“笑话”二字的石锁。
把她牢牢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4
鉴赏会是怎么收场的,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秦菲的脸,从惨白变成了涨红,最后变成了铁青。
柳玉茹想打圆场,说我记错了,说这可能是后期修复时换的搭扣。
但她越解释,周围人看她们母女的眼神就越古怪。
一个顶级的古董珠宝,会用一个穿越了一百多年的搭扣?
骗鬼呢?
最后,还是主办方酒店的经理出来,说场地时间到了,才算给她们解了围。
我没等她们,自己先回了家。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手腕上的碎钻手链,在灯光下闪着清冷的光。
门开了。
柳玉茹扶着失魂落魄的秦菲走了进来。
一进门,秦菲就把手里的包狠狠地摔在地上。
“乔茵!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冲我吼,眼睛红得像兔子。
柳玉茹赶紧拉住她,“菲菲,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靠在沙发上,没动。
“我故意什么了?”我问。
“你故意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秦菲的声音又尖又利,“你就是嫉妒我!嫉妒爸爸疼我,嫉妒我比你有能力!”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悲。
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让她丢脸的,不是我。
是她自己的虚荣和无知。
“我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我平静地说,“是你自己答不上来。”
“你!”秦菲气得发抖,指着我,“你少在这里装蒜!你一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怎么会知道什么弹簧扣!”
她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柳玉茹的眼神也闪烁了一下,显然,她也想知道。
我笑了。
“我看的书比较杂。恰好在一本讲机械发展史上看到过。”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她们找不到任何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