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部的装修,却和它的主人一样,充满了禁欲的冷感。黑白灰是主色调,线条硬朗利落,家具都是意大利高定,昂贵,却没有一丝烟火气。干净得像博物馆的样板间,冰冷得像没有人居住。
江烬拎着他那个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内容的行李箱走进来,环顾四周,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哇哦,封律师,”他语调夸张,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感受着那沁入肌肤的冷意,“你这儿……跟你的脸一样,标准的性冷淡风啊?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封凛没理会他的评价,只是指了指一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那是你的房间。基本的生活用品已经备齐。记住协议条款,公共区域你可以使用,但我的书房和主卧,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他话还没说完,江烬已经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样,随手把行李箱往旁边一踢,将他那个骚包又炫酷的滑板,毫不客气地放在了客厅中央那张价值不菲的纯白色羊绒地毯正中央。接着,他又从自己那个看似不大的行李箱里,掏出一个体型巨大、造型滑稽的蓝色鲨鱼抱枕,精准地扔在了封凛那线条冷硬、颜色深灰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正中央。
那抹亮眼的蓝色和滑稽的鲨鱼笑脸,与整个空间的格调形成了无比刺眼的违和感。
封凛的眉头狠狠一跳,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告诉自己不要跟这只没规矩的野猫一般见识,转身走向书房。
同居生活,就在这种鸡飞狗跳、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天晚上,封凛在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案卷。灯光下,他神情专注,侧脸线条冷峻迷人。
突然,书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然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江烬穿着一身丝绒质地的深绿色睡袍(自带的,款式风骚,领口开得略低),怀里抱着一袋开封了的薯片,门也不敲,就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他极其自然地拉开封凛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然后开始“咔嚓咔嚓”地吃起薯片,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封凛从厚厚的卷宗中抬起头,冰冷的目光透过金丝眼镜,落在江烬身上。少年刚洗过澡,头发半干,柔软地搭在额前,身上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薯片的油炸味,形成一种古怪又……鲜活的气息。睡袍下摆因为他随意的坐姿而散开,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健康的小腿和精致的脚踝。
“出去。”封凛的声音比书房空调的冷气还冻人。
江烬非但没动,反而又塞了一片薯片进嘴里,晃着白皙的脚丫子,琥珀色的猫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封律师,你们当律师的都这么无趣吗?大晚上的,不去享受生活,就知道对着这些枯燥的条文?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
那晃动的脚踝,那慵懒的姿态,那带着薯片碎屑的唇角,无一不在挑战着封凛的神经。
封凛放下手中的金色钢笔,笔身与实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一步步走向江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