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各凭本事赢她。”
沈砚靠在墙角,脸色青白,却抬眼直视:
“她要的从来不是江山,是你不懂。”
太子拂袖而去。
我躲在暗处,听见他低咳,像冰裂的声音。
心口疼得喘不过气。
当夜,我带国师潜至刑场外梅园——
正是七岁那年我救他的地方。
雪地如旧,梅枝如故。
国师布阵,符纸飞旋。
我割开掌心,血滴入阵眼。
幽蓝光芒骤起,照亮整片梅林。
“沈砚,等我。”我轻声说。
风卷起我衣角,红绳在腕间轻晃。
仿佛七岁那年的雪,又落了一回。
回府后,我装作顺从,对太子说:“我愿完婚。”
他大喜,赐我凤冠霞帔,还命人送来合卺酒。
我笑着收下,转身却把酒倒进花盆。
青梧急得直跺脚:“主子,您真要嫁?”
我摇头,从袖中掏出那卷残卷:
“婚礼,是术法最后一环。”
她瞪大眼:“您要……在刑场成亲?”
我点头:“只有那里,阵法才完整。”
她捂嘴哭:“那沈公子知道吗?”
我望向窗外梅枝:“他不用知道。他只要活着,就好。”
夜里,我试嫁衣。
镜中人苍白如纸,却眼含星光。
我摸了摸腕间红绳,轻声问:
“沈砚,若你知道我要用命换你,会拦我吗?”
没人回答。
可我知道,他一定会。
所以他不能知道。
三日后,问斩。
我换上嫁衣,混在送饭的队伍里。
刑场上,沈砚枷锁加身,却一眼认出我。
他猛地挣扎:“晚晚!回去!”
我冲他一笑,举起同心结。
国师念咒,阵法再启。
风雪骤停,梅瓣纷飞。
刀刃划过腕脉,血涌如泉。
红绳吸饱鲜血,骤然发烫,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阵光暴涨,幽蓝符文缠上我四肢百骸——
剧痛如万针穿骨,喉间腥甜翻涌。
远处,铁链崩断的脆响撕裂风雪。
他赤足踏雪而来,衣袍翻飞如焚尽的蝶。
我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弱,
却在他接住我的刹那,听见他嘶吼:“姜晚——!”
那声音烫得像火,烧穿了我所有寒意。
视线模糊前,我看见他眼底的星光——
和七岁雪夜,那个蜷在墙角的少年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需要一碗粥。
他有了我,有了春天。
沈砚,这次换我救你。
你活,我便值了。
5
子时将至,梅园风雪骤停。
我站在阵眼中央,国师符纸翻飞如蝶。
“姜晚,阳寿不足,阵会反噬。”他声音沉如钟。
我咬破指尖,在眉心画同心符:“我不怕。”
阵纹亮起幽蓝光芒,像七岁那年他眼里的星光。
可不过片刻,我七窍渗血,胸口如被冰锥贯穿。
“撑不住了……”我踉跄跪地。
阵光骤暗,符纸焦黑。
国师急喝:“快补命源!”
我望向刑部方向——沈砚还在等我。
可我只剩三年命,十年阳寿从何而来?
正绝望,腕间红绳忽然发烫。
那是他十年未摘的信物。
我一把扯下,用断口割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