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我,各凭本事赢她。”

沈砚靠在墙角,脸色青白,却抬眼直视:

“她要的从来不是江山,是你不懂。”

太子拂袖而去。

我躲在暗处,听见他低咳,像冰裂的声音。

心口疼得喘不过气。

当夜,我带国师潜至刑场外梅园——

正是七岁那年我救他的地方。

雪地如旧,梅枝如故。

国师布阵,符纸飞旋。

我割开掌心,血滴入阵眼。

幽蓝光芒骤起,照亮整片梅林。

“沈砚,等我。”我轻声说。

风卷起我衣角,红绳在腕间轻晃。

仿佛七岁那年的雪,又落了一回。

回府后,我装作顺从,对太子说:“我愿完婚。”

他大喜,赐我凤冠霞帔,还命人送来合卺酒。

我笑着收下,转身却把酒倒进花盆。

青梧急得直跺脚:“主子,您真要嫁?”

我摇头,从袖中掏出那卷残卷:

“婚礼,是术法最后一环。”

她瞪大眼:“您要……在刑场成亲?”

我点头:“只有那里,阵法才完整。”

她捂嘴哭:“那沈公子知道吗?”

我望向窗外梅枝:“他不用知道。他只要活着,就好。”

夜里,我试嫁衣。

镜中人苍白如纸,却眼含星光。

我摸了摸腕间红绳,轻声问:

“沈砚,若你知道我要用命换你,会拦我吗?”

没人回答。

可我知道,他一定会。

所以他不能知道。

三日后,问斩。

我换上嫁衣,混在送饭的队伍里。

刑场上,沈砚枷锁加身,却一眼认出我。

他猛地挣扎:“晚晚!回去!”

我冲他一笑,举起同心结。

国师念咒,阵法再启。

风雪骤停,梅瓣纷飞。

刀刃划过腕脉,血涌如泉。

红绳吸饱鲜血,骤然发烫,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阵光暴涨,幽蓝符文缠上我四肢百骸——

剧痛如万针穿骨,喉间腥甜翻涌。

远处,铁链崩断的脆响撕裂风雪。

他赤足踏雪而来,衣袍翻飞如焚尽的蝶。

我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弱,

却在他接住我的刹那,听见他嘶吼:“姜晚——!”

那声音烫得像火,烧穿了我所有寒意。

视线模糊前,我看见他眼底的星光——

和七岁雪夜,那个蜷在墙角的少年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需要一碗粥。

他有了我,有了春天。

沈砚,这次换我救你。

你活,我便值了。

5

子时将至,梅园风雪骤停。

我站在阵眼中央,国师符纸翻飞如蝶。

“姜晚,阳寿不足,阵会反噬。”他声音沉如钟。

我咬破指尖,在眉心画同心符:“我不怕。”

阵纹亮起幽蓝光芒,像七岁那年他眼里的星光。

可不过片刻,我七窍渗血,胸口如被冰锥贯穿。

“撑不住了……”我踉跄跪地。

阵光骤暗,符纸焦黑。

国师急喝:“快补命源!”

我望向刑部方向——沈砚还在等我。

可我只剩三年命,十年阳寿从何而来?

正绝望,腕间红绳忽然发烫。

那是他十年未摘的信物。

我一把扯下,用断口割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