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数字的幽灵，开始苏醒。
它在光纤的河流里疾驰。悄无声息。
“羊毛党”的巢穴里。机器人程序捕捉到了这个异常信号。
“BUG价！‘灵镜’！199！”
警报在无数个加密频道里炸开。无声，却震耳欲聋。
下单。脚本自动填充信息。下单。绕过简单的验证码。下单。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发起了闪电战。
后台的订单数量，开始跳动。
几十。
几百。
几千。
数字疯狂翻滚，像脱缰的野马，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围栏。
数万。
……
清晨六点。张小北的手机响了。
不是闹钟。是部门总监，李总。
铃声尖锐，急促，像丧钟。
张小北迷迷糊糊接起。
“张小北！！”李总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混合着暴怒和绝望的颤抖。“你他妈昨晚干了什么？！！”
“李总……我……”
“看后台！！看‘灵镜’的订单！！现在！立刻！！”
张小北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颤抖着打开笔记本。连接手机热点。登录后台系统。
页面加载的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他看到了。
那个数字。
207,851。
二十万七千八百五十一单。
时间，凝固了。
空气，被抽干了。
张小北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那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直接损失，三千六百万。
公司会破产。
他，也会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
和无尽的恐惧。
……
第三集：董事会的风暴
上午八点。公司最大的会议室。
气压低得能憋死人。
李总坐在主位，脸色铁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面前摊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后台数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嗒，嗒，嗒，像倒计时的秒针。
营销总监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二十万单！二十万！！发货？我们直接破产清算！裤衩都得赔掉！”
他猛地停下，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眼睛血红地瞪着所有人。
“不发货？用户的口水能把我们淹死！媒体会像秃鹫一样扑上来！监管部门的罚单，能让我们把下辈子的业都创出来！品牌？信誉？直接扔进焚化炉！！”
一片死寂。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空调低沉的嗡鸣。
张小北缩在角落的椅子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说话啊！都他妈说话！”李总猛地一拍桌子，水杯都跳了起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呢？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无人应答。
绝望的情绪，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开来。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市场总监王娜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冷静的声响。
与会议室里的混乱绝望，格格不入。
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甚至没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张小北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