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我的副手，一个叫艾米丽的德国女孩，在准备一份关于亚洲市场的分析报告时，无意中提了一句。
“哦，Su，你看，中国这家‘景盛集团’最近的股价波动很奇怪。他们的继承人，好像是个叫……Lu Jingyan的，听说是个很有名的playboy。三年前跟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约，这两年公司业绩下滑得很厉害，全靠家底撑着。”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景盛集团，陆景言。
我接过艾米丽递来的平板，屏幕上，是陆景言出席某个商业活动的照片。
他瘦了，也憔悴了。曾经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空洞。他身边站着的，不是温晴。
我用工作邮箱，匿名给国内的闺蜜林薇，发了一封邮件。
“他，怎么样了？”
林薇的回复，很快就来了，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念念！你终于联系我了！那个渣男？他活该！自从你走后，他就跟那个温晴在一起了。一开始还挺新鲜，天天开派对，带着那女的到处炫耀。后来才发现，那个温晴根本不是什么岁月静好的小白花，就是个捞女！把他当提款机，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陆景言跟她闹了几次，大概是一年多前吧，终于分手了。”
“分手后，他就开始‘摆烂’了。不去公司，天天飙车喝酒，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陆董气得差点跟他断绝关系。他好像……一直在找你。私家侦探都请了好几拨，但你出国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找我？
我看着邮件里的文字，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觉得荒谬。
他亲手推开了我，现在又来找我？是为了弥补，还是为了他那可笑的、得不到的占有欲？
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关掉邮件，对艾米丽说：“这份报告，做得再详细一点。尤其是景盛集团的海外业务和他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我要看到所有的数据。”
艾米丽有些不解：“Su，我们最近的战略重点，不是在北美吗？”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苏黎世湖上空的流云，淡淡地说：
“不。现在，是时候，回家了。”
5
就在我准备回国，布下第一张网的时候，陆景言的生活，正陷入一种失控的自由。
他终于甩掉了温晴。那个他曾以为纯洁如白月光的女孩，在金钱和欲望的腐蚀下，露出了最贪婪和不堪的一面。分手那天，她没有哭，只是冷静地列出了一张清单，上面写满了她这两年“青春”的价码。
陆景言第一次感觉到，那种被人用金钱衡量的侮辱感。
他突然想起了苏念。想起了三年前，他用同样的方式，试图“补偿”她时，她在电话里那句冰冷的、带着轻蔑的反问。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条，只要扔根骨头，就会摇着尾巴感恩戴德的狗？”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不识好歹。
现在，那句话，却像一根烧红的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开始摆烂。
这种摆烂，不是颓废，而是一种自我惩罚式的放纵。他用酒精麻痹自己，用速度寻求刺激，用一个又一个空洞的、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