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清楚。
晚上六点，我再次喂食。
这次它吃了三斤。
吃完后，它没有立刻走开，而是走到我面前，鼻子贴近我的手背，轻轻嗅了一下。
那感觉不像狗在闻气味。
更像是……确认。
我抽回手，它也不恼，转身趴下，把头搁在前爪上，闭眼睡觉。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第五天清晨，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冰箱。
最后一包生肉不见了。
地上多了一个空塑料袋，皱成一团，边缘有齿痕。
我走进客厅。
黑虎不在角落。
它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侧身卧着，呼吸平稳。
我走近几步。
它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抬起左前腿，爪子缓缓张开，又合上，像在模仿某种动作。
我忽然想起奶奶的话。
“它……快要‘饱’了。”
我转身想去房间找她，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窸窣声。
回头一看，黑虎已站起身，朝我走来。
步伐很稳，每一步落下都很轻。
它走到离我半米处停下，仰头看着我。
然后，嘴角慢慢向上牵动。
皮肤开始绷紧，眼角附近的毛微微翘起，像是有什么要撑破表皮。
我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
它的嘴还没完全裂开，但已经能看见内侧泛红的纹路。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瞳孔缩成一条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父亲站在门口，风衣上沾着尘土，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槛上。
他看到我和黑虎的姿势，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说：“回来了。”
黑虎的嘴角一瞬间恢复如常。
它低头，安静地走回角落，趴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父亲放下箱子，脱下外套，问我：“这些天……它还好吗？”
我的喉咙发紧。
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父亲走近我，声音很轻：“听话就好。它认生，但只要你顺着他，就不会有事。”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想问的问题堵在胸口。
但他已经转身去洗手间了。
我站在原地，听见黑虎在角落发出一声极轻的呼噜声，像是满足，又像是笑。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抖。
而地板上，那团空塑料袋的一角，正被一阵微弱的气流轻轻掀动。
第二章
父亲洗完澡出来时，我正蹲在厨房门口擦地。水桶里的抹布泡着，手还在抖，但动作没停。他站在走廊看了我一眼，说：“去休息吧，别忙了。”
我没应声，把抹布拧干，继续擦那块瓷砖接缝。其实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不回房间。
他走开了，脚步很轻，进了书房，门关上。锁舌“咔”地落进槽里。
我直起身，抹布扔进桶里。水面上漂着一点油花，晃了几下才散开。
第二天早上，他出门前只说了句：“中午回来吃饭。”声音平淡，像在念日程。黑虎趴在他脚边，头贴着地板，耳朵朝后压着，一动不动。他抬手摸了摸它的背，手指顺着毛发滑下去，动作轻得近乎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