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来无恙。”
凶案现场的留书,笔迹力透纸背。
我,武松,看着这熟悉的杀人手法……
景阳冈打虎的旧事,千年后竟在此重演。
留书人是谁?幸存的西门庆?
还是……我亲手解决的潘金莲?
这一次,我不打虎,只杀人。
1
头还在痛。
不是宿醉的胀痛,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颅骨里撕扯。像是有两根不属于我的记忆纤维,正强行编织在一起。眼前是陌生的白色屋顶,鼻子里是消毒水混着……某种塑料的味道。
我坐起身,骨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这身体,比我原来的要轻,要软。像个没晒够太阳的读书人。
镜子里的脸,棱角分明,但眼神陌生。不是景阳冈上那个能徒手毙虎的武松。可我知道,我还是我。只是被塞进了一个叫“武烬”的壳子里,成了一个……刑警?
手机在旁边震动,发出恼人的嗡鸣。我盯着那发光的小方块,看了三秒,才想起要滑动。
“武队!城西烂尾楼,发现一具男尸。死状……有点怪。”
声音很年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敬畏。他们好像都挺怕“我”。
现场乱糟糟的。红蓝灯光旋转,切割着清晨的薄雾。穿着同样深蓝色衣服的人来回走动,拉起一圈刺眼的黄带子。我弯腰钻过去,脚下踩碎了一个空塑料瓶,发出脆响。
几个年轻警员看到我,立刻站直了些。
尸体就在楼角的风口躺着。
是个壮年男人,穿着不合时宜的绸缎褂子,像戏服。致命伤在胸口,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但奇怪的是,他周身骨骼,尤其是胸骨和肋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碎裂。不是利器,更像是……
“像是被什么巨型猛兽,用爪子拍碎了胸腔。”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冷静,没什么起伏。
我转头。是个女人,戴着口罩和手套,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她在低头记录着什么。
“法医,秦望舒。”她没抬头,补充了一句。
我没应声,蹲下身。
味道。血腥味里,混着一丝极淡的……腥臊气。不是人血的味道。是……
景阳冈上那吊睛白额大虫,口鼻喷出的热息,就是这种味道。混合着草木和死亡的腥风。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发出“咔”的轻响。
“野兽?”旁边一个年轻警员干笑一声,“武队,这城里哪来的野兽……”
我没理他。目光落在死者扭曲的手指上。指甲缝里很干净,但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有奇怪的磨损和淤血。像是……死死抠住了某种粗糙的、圆形的东西。
虎骨?哨棒?
荒谬的念头闪过。我甩甩头,想把那幻听般的虎啸从耳边驱散。
这里不是景阳冈。这里是千年之后。一个钢铁丛林。
秦望舒做完初步记录,走到一边去和助手低声交谈,话语里夹杂着“采样”、“微观痕迹”之类的词。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烂尾楼像巨兽的骨架,裸露的钢筋直指灰白的天空。风穿过空洞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不是这些同事。是更深处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走向楼体背阴的一面,那里堆着些建筑垃圾和枯黄的杂草。墙角,一块半松动的水泥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