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丧尸身上，一块巨大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你看看你。”他开口了，语气像个严厉的教导主任，“这块污渍，至少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已经完全渗透进纤维里了。你知道吗？这种陈年血渍，要用专业的含酶洗衣液，配合百分之三的双氧水，进行局部湿敷，才有可能洗掉！”
丧尸：“嗬？”
周围其他的丧尸，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召，全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顾淮。
它们不攻击，不嘶吼，就那么安静地，看着。
像一群，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还有你们！”顾淮的手臂，横扫一圈，指向所有的丧尸，“看看你们一个个，成何体统！头发打结，衣服破烂，身上不是泥就是血！你们的尊严呢？你们身为丧尸的骄傲呢？”
整个小区的丧尸，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我张大了嘴巴，已经无法思考了。
我老公，在给一群丧尸，上个人卫生课。
“不行。”顾淮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不能容忍我的……领地，变得这么肮脏。”
领地？
“从今天起，”他宣布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丧尸的耳朵里，“所有人，都给我排好队！”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消防栓。
“我们要进行一次，彻底的，集体清洁活动！”
奇迹发生了。
那几十个丧尸，竟然真的，你推我搡，歪歪扭扭地，开始排队。
虽然队形还是很烂，但它们……真的听话了。
顾淮，他好像，能控制这些丧尸。
他不是被感染了。
他好像……成了，丧尸之王？
我看着他，指挥着一个丧尸拧开消防栓，用水枪给另一个丧尸冲洗身上的污泥，还一边嚷嚷着“水别开太大，浪费！背上没冲干净，转过去！”，我突然觉得，这个末日，好像……开始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别的末日文里，主角们都在打丧尸，求生存。
而我，好像要开始，陪我的丧尸王老公，搞卫生了。
4
水，成了末日里最珍贵的资源。
我们小区的供水系统，在第三天就停了。
我和顾淮，只能靠家里囤的几十桶矿泉水过日子。
喝水，做饭，都得精打细算。
至于洗澡，那更是想都别想。
我已经三天没洗头了。
头发油得，都能炒一盘菜了。
这对以前的我来说，根本不算事。但在顾淮那双堪比X光的眼睛下，却成了一种酷刑。
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行走的，油腻的，污染源。
吃饭的时候，他要把碗筷和我隔开半米。
“你离我远点。”他说，“我怕你的头油，会滴进我的碗里。”
我看电视的时候，他会用酒精湿巾，把我坐过的地方，仔細擦拭一遍。
“沙发是无辜的。”他说，“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邋遢，就毁掉它的清白。”
我忍。
为了节约用水，我什么都能忍。
但是，到了晚上，我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
一进卧室，我就看到，顾淮已经，在床和墙壁之间，用枕头和被子，划出了一条“三八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