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 照在那些小小的身体上。 肋骨的位置,空空荡荡。 手指光秃秃的。 和木盒里的指甲,对上了。 陈伯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跪倒在地,肩膀剧烈耸动。 就在这时!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人影,扛着一个不小的、用草席包裹的长条物,鬼鬼祟祟地走来! 是那个在县衙后墙跟柳静鸢说话的心腹! 他来这里……“处理”新“材料”! 他也发现了我们! “谁?!”他厉喝一声,扔下肩上的东西,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眼神凶狠,直接朝离他更近、还跪在地上的陈伯扑去! “陈伯小心!” 我想也没想,猛地冲过去,从侧面狠狠撞向他! 他猝不及防,被撞得一歪,短刀擦着陈伯的耳边划过。 我们三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在冰冷的尸骸间翻滚! 他力气极大,动作狠辣,完全是练家子。 短刀闪着寒光,一次次刺向我的要害! 我不能喊! 一喊就会引来更多人! 只能拼命! 混乱中,我抓住他持刀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他吃痛,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陈伯趁机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 “呃!” 他身体一僵。 我夺过短刀,几乎是本能,朝着他的胸口,用力捅了进去! 温热的血,喷溅在我脸上。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动了。 我握着滴血的短刀,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脸上黏腻温热。 手在抖。 杀人了。 我真的杀人了。 陈伯瘫坐在一旁,看着那具尸体,眼神空洞。 我走过去,用颤抖的手,掀开那卷草席。 里面,是一个昏迷的、面色青紫的男童。 肋骨的位置,尚且完好。 但我们知道。 我们和县令父女之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死,我活。5
血腥味还黏在鼻腔里。 怎么也洗不掉。 我和陈伯躲在礁石洞深处,潮水声掩盖了我们粗重的呼吸。 “杀了官差……他们不会罢休的。”陈伯的声音干涩,眼神躲闪。 我擦着脸颊已经凝固的血迹,没说话。 那具心腹的尸体,我们草草掩埋了。 但我知道,瞒不住。
天刚蒙蒙亮。 洞外传来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是混乱的奔跑和哭喊。 “死人了!又死人了!” “在礁石滩那边!” 我和陈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他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只看了一眼,身体就猛地僵住。 然后缓缓缩回来,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了?”我心头一紧。 “他们……他们把一具娃子的尸首……扔在洞口不远。”他声音发抖,“那娃子……被、被剥了皮……” 我胃里一阵翻腾。 “外面……还有很多村民,官差领着……”陈伯闭上眼,痛苦地说,“他们说……是你这个外乡妖人,和李振邦那个灾星一起,触怒了河神,才招来的瘟疫和这些祸事!” 果然来了! 栽赃!泼脏水!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声音冰冷。 陈伯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他们说……你会妖法,能变化形态……昨晚有人看见你手臂变成透明的了……” 我心头巨震! 当时除了陈伯,还有别人看见? 或者说……柳静鸢早就怀疑我不是普通人?这谣言,恶毒至极! “他们现在在哪?” “围着呢……举着火把,喊着……要烧死妖人,平息河神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