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怒意，如同沉睡的火山，终于在他死寂的心湖下轰然爆发！
他猛地抬手，五指收拢，将那温润的玉镯死死攥在掌心！坚硬的玉石硌得掌骨生疼，却丝毫压不住那股焚心蚀骨的恨！
“护主？平安顺遂？”他低低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林晚……这就是你给我的‘一辈子’？”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攥紧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坚硬的红木桌面！
“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在死寂的书房里炸开！
温润的羊脂白玉，在绝对的力量和坚硬的桌面撞击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碎裂声清脆而绝望。
沈砚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心被碎裂的玉片边缘划破，几道细小的血痕渗了出来，带来尖锐的刺痛。但他毫无所觉。他只是垂着眼，看着桌面上那摊狼藉。
玉镯断成了几截，最大的一块断口狰狞，还有一些细小的碎片溅落在周围，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破碎的光。像他们七年的婚姻，像他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粉身碎骨。
殷红的血珠，顺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滴落下来，砸在冰冷的碎玉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痛吗？
掌心那点刺痛，比起心口那片被彻底剜去的血肉，又算得了什么？
沈砚缓缓抬起手，看着指尖沾染的血迹和玉石的粉末。他没有去擦，任由那点温热粘腻的液体在皮肤上蔓延。他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冰冷，空洞，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碎掉的东西，就是碎掉了。
无论曾经多么温润美好，无论承载了多少誓言和期许，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就像人心。
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着的、原本用来装钢笔的硬质纸盒。然后，他伸出那只沾着血的手，极其缓慢地、一片一片地，将桌面上那些冰冷的、带着他血迹的碎玉，捡了起来，放进纸盒里。
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收拾什么易碎的珍宝。
当最后一片碎玉落入盒中，他盖上了盖子。
“啪嗒。”
一声轻响，盖棺定论。
他将那个装着碎玉和凝固血迹的纸盒，随手放进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深处。然后，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那一桌的狼藉和心碎，面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繁华的轮廓，却照不进他眼底分毫的暖意。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毫无表情的侧脸。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沈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是他的首席特助，陈默。一个跟了他十年，能力卓绝且绝对忠诚的人。
“是我。”沈砚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陈默，放下手头所有事情。我要周氏医疗器械，和周崇这个人，所有的资料。记住，是所有。从他们公司成立的第一张注册文件，到周崇昨晚在哪个酒吧喝的酒，我都要知道。”
电话那头的陈默明显顿了一下，但没有任何质疑，立刻应道：“明白，沈总。最迟明早，资料会放在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