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如刀：“证据？”
“他手里有一些当时偷偷拍下的生产车间照片，还有几份他经手过的、被要求修改数据的原始检测记录副本。但他很害怕，不敢直接出面，要价也很高。”陈默答道。
“给他。”沈砚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斩钉截铁，“他要多少，双倍给他。告诉他，只要东西是真的，后续还有。但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明白！”陈默立刻记下。
“省医那个单子，”沈砚身体微微后仰，靠在真皮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周崇不是志在必得吗？那就让他‘得’。”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沈总的意思是？”
“把我们手上关于周氏‘活动’李国栋的证据，匿名送到省医纪委，还有卫生厅监察室。”沈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要快，赶在他们正式签合同之前。记住，匿名，但要确保他们能查得到源头就在周崇身上。”
陈默瞬间明白了，这是要釜底抽薪！一旦李国栋被查，周氏不仅会失去这个至关重要的订单，还会惹上一身腥！“是！我马上去办！”
“还有，”沈砚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文件，停留在周崇个人资产那一页，“周崇名下那几家风投公司，最近在投什么？”
“主要是互联网医疗和生物科技初创企业，但眼光……很一般，亏多赚少。他个人最大的现金流来源，还是周氏的分红和他母亲信托基金的收益。”陈默迅速回答。
“他母亲那个信托基金，我记得是挂在‘恒泰信托’名下？”沈砚若有所思。
“是的，沈总。‘恒泰’的老板赵恒，是周崇的远房表舅。”
“很好。”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找个机会，让赵恒‘无意中’知道，周崇最近在澳门新开的赌场，手气很‘旺’，输了不少，而且……挪用了信托基金的钱去填窟窿。”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挪用信托基金？这可是重罪！而且一旦被赵恒这个实际掌控人知道……“沈总，这消息……”
“半真半假。”沈砚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周崇确实在澳门有账户，也确实输过钱。至于挪用……赵恒信不信，是他的事。我们只需要让赵恒对周崇的‘财务健康’产生严重的怀疑就够了。一个失去家族信托支持的周崇，还能蹦跶多久？”
“明白了！”陈默心领神会，后背却微微发凉。沈总这次，是真的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丝余地了。
“去吧。”沈砚挥了挥手，重新低下头，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上，仿佛刚才那些足以摧毁一个公司和一个人的指令，不过是处理了几份寻常的文件。
陈默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办公室门。
室内恢复了寂静。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沈砚眼底那片深沉的寒潭。
他拿起桌上一个相框。那是他和林晚在某个海边度假时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灿烂无忧。他看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抽屉，将相框面朝下，扣了进去。
抽屉深处，那个装着碎玉的硬纸盒，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