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旁边一个女人的背影上，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工作服，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他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条蜈蚣爬在皮肤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疤痕扭曲着，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往。
“你看那个女人。”陈默压低声音，指着她说道，“她是社区的清洁工，姓李，十年前嫁给了社区的李主任。后来李主任死了，死因至今都扑朔迷离，有人说是一场意外，可又透着诸多疑点。更奇怪的是，她的女儿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依旧按时来上班，擦地板、倒垃圾，动作机械得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林深望着那些乘客，他们的脸庞毫无血色，像是被一层灰色的雾气笼罩着。他们的瞳孔灰蒙蒙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怎么了？”林深忍不住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被‘规则’困住了。”陈默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恐惧，仿佛那“规则”是一种无形却又强大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安宁里市的规则不是写在墙上的，是刻在每个人脑子里的——不要问，不要想，不要离开。一旦你想逃，就会像那些地铁里的乘客一样，变成‘它们’。那些‘它们’，曾经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可因为违背了规则，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林深想起地铁门闭合的瞬间，那种窒息感像块湿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黑暗中，他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和惨叫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深焦急地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光芒在昏暗的地铁站里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我爸留下的。”他说，“他说，要是有一天我想逃，就去社区服务中心的档案室，找编号为‘000’的档案。那档案里，藏着这个地方的秘密，也藏着我们逃离这里的关键。”
林深盯着那把钥匙，心跳如鼓。他和陈默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朝着地铁出口走去。
4
那天晚上，林深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悄悄潜入了社区服务中心的档案室。
门锁早已老旧，钥匙轻轻一转就开了。他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铁皮柜，最终停在最角落的一个柜子上。
柜子上贴着标签：000号档案。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泛黄的牛皮纸袋，封面上写着：
安宁里市居民流动记录
他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1998年，张三，男，25岁，申请迁出，理由：外出打工。审批结果：拒绝。
2005年，李四，女，30岁，申请迁出，理由：结婚。审批结果：拒绝。
2010年，王五，男，18岁，申请迁出，理由：上大学。审批结果：拒绝。
2015年，赵六，女，22岁，申请迁出，理由：探亲。审批结果：拒绝。
2020年，林深，男，22岁，申请迁出，理由：旅游。审批结果：拒绝。
